時間仿佛已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所凝固,人們的心靈也仿佛被這種力量所禁錮,沒有人生出任何對抗之心,也沒有人想到要轉身逃命。
第一個從這凝固狀態中醒來的是白勝,第一個恢復行動的也是白勝,他雙腕微微用力,控制著身體落回馬背,又藉助馬力從泥土裡提起金雀斧,瞪著血紅的雙眼喝道:「一個不留!殺!」
在發出這聲宣告之後,很古怪的,他感覺金雀開山斧又將剛剛吸飽了的他的「水線」退了回來,那些水線重新回歸丹田,凝聚成水珠,與之前的水珠大小完全相同。這似乎意味著金雀斧對他的控制暫時解除了。
如此一來反倒讓他有些猶豫了,如果繼續用金雀斧去殺人,會不會再次被這斧子控制住?在沒有完全弄懂那張拓片上的蝌蚪文以前,他是真的不敢在這方面多做嘗試,還是把這種試用的權利交給金兀朮為好。
照夜玉獅子卻不知道白勝心態的轉變,也不知是感受到了主人之前被控的心意,還是聽懂了白勝發出的宣言,總之立即發起了第二次衝鋒,嚇得白勝急忙倒轉了斧子,將斧頭抱在懷中,斧柄橫在身側,打算用斧柄橫掃這些呆若木雞的敵人。他此舉絕不是什麼悲天憫人,而是純屬為自己著想,就是不想再被控制了。
那些被嚇呆了的人們沒等做出任何反應,已經被金雀斧柄掃中,各個撲翻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白勝心念一動,探身馬側,順手抄起來一名敵人手裡的朴刀,準備用這柄朴刀代替斧柄殺人。
人總是要殺的。面臨這突然出現的大好時機,難道自己還要按照最初的打算選擇逃命麼?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會武只是一個方面,從另一方面來說,他更不想讓這些人回去搬兵求援再來找他尋仇。
直到此時,人們才開始反應過來,早被嚇破了膽的倪麟首先發了一聲喊:「跑啊!跑掉一個是一個!」
魯智深也從震驚中恢復了神智,他豈肯如此輕易地放過這個「罪魁禍首」,大喝了一聲:「哪裡跑?」提著禪杖就追了上去。
丐幫的頭腦何九叔也回過味來了,急忙下令:「丐幫弟子分散了跑!」話沒說完,他自己已經拔腿了,一邊跑一邊在心裡把郝二虎的全家女性問候了個遍,是誰說要來殺白勝的?殺得了麼?這不是來找死麼?
何九叔覺得這麼多人分散了逃命,總是會有逃掉的,但是他卻沒有料到,事實上想要跑出去一個都很難。原因無他,照夜玉獅子太恐怖了!
三波人馬,去掉死了的還有八九十人,分作東南西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八個方向逃命,也逃不脫照夜玉獅子的追襲!俄頃之間,東南方向上的逃亡者已經被白勝的朴刀屠戮殆盡。而照夜玉獅子則根本無需他這個主人控制方向,自動轉向正南,帶著白勝追殺這個方向上的窮寇。
沒命奔跑的倪麟恰好就在這個方向上,此刻的倪麟只恨自己將戰馬寄存在了衛縣,導致今天想跑都有跑不掉的危險。
如同縻賙一樣,他們都是聽說了上古神兵的事情,卻因故耽誤了行程的人,等他們到達衛縣時,聽說神兵已經被人拿走了,然後才與他們的先遣人馬匯合,匯合後又為了避免受到汴梁附近駐軍的注意,所以才寄存了馬匹,徒步趕來此處。
倪麟的後悔是正確的,他果真跑不掉,還沒等到魯智深追上他,白勝的朴刀已經從他背後襲來,倪麟當然是懂得聽風辨器的,奔行中一個低頭彎腰,白勝連刀帶馬就衝到了他的前面,只是就因為這低頭彎腰略略減速,魯智深的禪杖已經從身後鏟了過來,硬生生將倪麟鏟去了一條大腿。
「嗯。」白勝停馬點頭,「智深大師,這人就交給你來殺了。」說罷也不管魯智深是否同意,一指前方跑得正歡的幾名刀斧手,「追!」照夜玉獅子似乎真的聽得懂人話,撒開四蹄就飆了過去。轉眼間六名刀斧手已是屍橫就地。再回頭看時,只見魯智深也將倪麟的頭給鏟了下來。
魯智深從來都不是什麼善人,只需他看不順眼的人物就必須殺,若是今世的事件仍舊按照《水滸》原著去發展,那麼在未來的數月之中,要不是林沖拉著,高衙內都會死在他的禪杖之下。他才不管高俅的乾兒子是個什麼身份地位。
看不順眼的人都要殺之而後快,何況今天倪麟刺了他一刀?當然是必殺的。
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