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而易舉穿越蟲洞。
「但是我不行。
「我僅僅覺醒了10%的太古血脈,身體和神魂都太過稚嫩,還沒有從漫長冬眠和時間凝固的雙重損害中完全恢復,根本承受不了蟲洞的擠壓和四維風暴的撕扯。
「當我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彌天大錯時,已經來不及,我被捲入了四維空間的亂流,徹底迷失了方向,在一連串驚心動魄、九死一生的擠壓、撕扯、旋轉、粉碎和凝聚之後,我才被另一座未知的蟲洞拋了出來,流落到了星海的邊緣。
「這是我最大的不幸,卻也是我最大的幸運。
「不幸的是,連續遭到重創,我的能力被進一步壓縮,繚繞周身的金芒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絕大多數時候,仿佛和一個最普通的人類孩童無異。
「幸運的是,當我和星艦殘骸漂流到一片混亂的小行星礦場時,我遇到了自己的養父母,兩個非常善良的人類。
「那是……以你的時間節點倒推,整整一萬年之前,『三萬年大黑暗時代』的末期。」
李耀「啊」地叫了一聲。
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帝皇的傳說」,將真正在漆黑一片的舞台上,綻放出第一縷刺眼的光明。
「那是一片妖族控制之下的奴隸礦場,妖獸王朝統治末期,橫徵暴斂和種族壓迫愈發嚴重,奴隸礦場的工作條件和生活環境極度惡劣,人族就像是凋零的枯葉那樣,一陣輕風就能吹掉一大片。」
守墓人繼續道,「我的養父母都是奴隸礦場裡的普通礦工,不過我的養父特別擅長駕馭老掉牙的採礦船,追逐隕石風暴中放射性最強的稀有礦石,所以他得到了礦場主的特別許可,能時常去往遠離主礦區的地方『撿漏』,他就在那裡發現了我。
「當時,他和我養母唯一的孩子剛剛因為營養不良而夭折,我的養母悲痛不已,我的養父亦是長吁短嘆,滿懷惆悵,當他從一片支離破碎的殘骸中發現我,而我竟然還擁有呼吸和心跳時,不由欣喜若狂,將我當成了上蒼賜給他的孩子。
「他毫不猶豫就下定了決心,將我偷偷藏在採礦船『嗡嗡』作響的法寶構件之間,暗中夾帶回去,以我那早夭的哥哥的名義生活下來。
「奴隸礦場中的環境雖然惡劣,但只要能完成定額的採礦量,礦場主和監工並不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孩童的死活,所有人都是自生自滅,偶爾有幾名礦工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但他們都是非常善良的人,將我的到來,當成上蒼賜予全體礦工的禮物,更是幫著我的養父母,你一點我一滴,共同將我撫育長大。
「就這樣,我在這些……骯髒、粗魯、熱情、善良的礦工中間成長,亦成為他們的一員。
「雖然我在成長的過程中,漸漸覺醒了各種不可思議的能力,隱隱感知到自己和身邊人的不同,但往昔種種早已湮滅在時間凝固和蟲洞風暴之中,我依舊沒有回想起來,自己究竟是誰,或者說,我正在用全新的經歷、親人和夥伴,定義全新的自己。
「有一點,或許一萬年後的你很難理解,所謂的『奴隸礦工』,並不僅僅是人族,還包括許許多多的妖族,在那片幽暗殘酷的小行星帶深處,『種族』根本是毫無意義的東西,甚至是統治者用來挑撥離間、分而治之的武器。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些奴隸主、統治者對待人類如此殘酷,把活生生的智慧生命都當成了塵埃和螻蟻,難道他們對待低一個等級的妖族,就會和顏悅色,充滿人性的光輝麼?
「不,在妖獸王朝的末期,所謂的妖族帝國早就分崩離析,各地的妖族總督和將軍都自立為王,自相殘殺,這種軍閥混戰中的失敗者,甚至比人族奴隸更慘畢竟在妖族高層的眼中,人族都是最溫馴的存在,絕不會反抗,也就沒有任何威脅。
「戰敗的妖族俘虜,往往會被廢去一身神通,甚至切除部分器官,再砸上幾百斤重的鐐銬,然後才送入奴隸礦場,和人族礦工一起接受暗無天日的折磨。
「大部分人族和妖族之間,並不存在生殖隔離,在這樣同病相憐的處境中,即便以往有著深仇大恨,用不了多久都冰消瓦解,甚至誕生了不少人族和妖族混血的孩子,擁有比我更加奇怪和誇張的神通,我混跡在這些『半妖』之間,便也沒那麼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