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之,不知不覺之間,厲風對於道的領悟又增高了一層。
所謂道者,天之至理,無所不在,深山老林中,你可以悟道,但是市進屠豬賣狗者,為何又不能悟道?一切在於一個悟字,而不在於周圍的環境如何,陽春白雪固然是高貴的,但是下里巴人何嘗沒有其寶貴之處。天空雲彩的飄蕩,地下淤泥發出來地溫熱。何嘗不都是道在人間的具體表現之一?
悟通了這一層道理的厲風滿心都是喜悅,是那種境界提升一層之後的,整個靈魂通秀活潑,和天地一體,和諧的在一起振盪的喜悅。他臉上露出了孩子一般純潔燦爛的笑容,丟下了一串銅錢,他笑嘻嘻的說到:「好厲害的,老闆,再來一碗撒,給我多搞兩個煮蛋。
那五十歲出頭的老大娘看得呆了一下,下意識的給厲風添了滿滿的一碗麻燙,「這年輕人,笑起來可真好看,就好像虎子他爹那天的笑容一樣,「受到厲風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生機的吸引,老大娘古井不波的內心在此時劇烈的顫抖起來,甚至有一股熱流從小腹下直衝而起。「哈,好久沒和虎子他爹親熱了啊。「厲風自己卻還沒有明白,他的精神力,也就是法力的外在體現,已經從有意的施為進入了無意之中就可以影響他人的化境,比起要用攝魂術才能震撼他人心神的手段,他境界提高了可不是一重啊,此刻的他,舉手投足,莫不吻合天道,自然流暢,彷佛水流中的水滴一樣,毫無窒礙的感覺。
抿了一下嘴唇,回味了一下這東西的可怕,卻鮮美得驚人的小吃,厲風輕輕的拍拍肚皮,調皮的笑了笑,放下碗筷,施施然的繼續行去,卻不知道他那微微一笑,卻讓路邊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傷透了心,如許一笑,只有用傾國傾城才能形容了……這一回,街上的行人可沒有給厲風讓路的人了,方才的厲風,如果說他是一柄出鞘的寶劍,和四周的環境不怎麼協調,逼得人家讓路的話,此刻的他,已經是一滴落入了大海的水滴,和四周的人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雖然他身上穿著的是價值數百兩銀子一件的華貴衣服,但是四周那些行人,就算是那些小乞丐,都敢在他身邊撞來撞去的,因為厲風的氣息,已經和他們融合在了一起,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能放能斂,這才是最可怕的境界。
和厲風一樣,一個身材高大,比厲風高了一個頭,面色紅潤彷佛嬰兒一般的老尼姑,左手裡平托著一個兩尺方圓的黑鐵木魚,右手拿著一根兩尺長,小碗口粗細的黃銅橇,輕輕的敲打著那大得可怕的木魚,緩步的在人流中行走著,她明顯卻又比厲風要高明了不少,她行走在人流之中,卻又是涇渭分明,每個人在距離她的身體還有寸許距離的時候,她就飄然的閃了過去,塵埃不染。
厲風面對著那老尼姑走了過去,一切是無意的,但是兩人就在距離三丈許的時候,突然的打了個照面,那尼姑的眉毛微微一皺,眼裡打出了兩道電光,很稀奇的朝著厲風看了好幾眼,厲風則是渾然不在乎那老尼姑的眼光,嬉皮笑臉的朝著她笑了笑,自古蜀地最神秘,這種形跡古怪的人物,最好不要招惹。
跑江湖道,最害怕碰到的人之中,就有一種是尼姑,不是有大神通,大能耐的,不會在江湖上行走,特別看那尼姑左手托著的那鐵木魚,厲風估計著分量起碼在兩三百斤左右,右手那一根銅橇,也有十幾二十幾斤的分量,她如此輕鬆的托著,這力量可就是大得嚇人了。
老尼姑微微的朝著厲風點點頭,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她也沒有想到,在成都的市井中,可以碰到這麼一個古怪的人物,穿著一身華貴的衣服,卻和人流胡亂的擠來擠去,更加古怪的就是,這人的道行還很是深厚,如此年輕的一個富家公子,怎麼會有這樣的功力,不過,厲風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她倒也沒心思管閒事。
朱允玟,白靈心帶著三個護衛,正好從另外一條大街,走到了這個路口處,厲風賊眼一動就看到了白靈心,立刻就嘻皮笑臉,吊兒郎當的朝著白靈心大小姐擠出了很難看的鬼臉,他前幾天才剃了鬍鬚,此刻還沒有長出來,一張臉蛋看起來就是十七八的少年人模樣,一做鬼臉,說不出的戲噱,說不盡的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