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熟悉和明晰已經不太重要了!」上官飛羽笑道,「如今要用的是鐵腕!愚昧之人總覺得自己能以力勝天,可他們不知道在天之眼中,他們就是螻蟻。我崇雲宗掌控溪國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讓他們得逞?略加讓官府用些手段,還不將他們都驅走?老夫剛剛只說你功,沒講你的過,你自己回去之後還是要多多的思量,看自己錯在哪裡,能從長生鎮之行得到些什麼!間離啊,你可是我崇雲宗年輕弟子中最為出色的一個,老夫等人對你期望甚高啊!」
「是,弟子知道,君子三省吾身,弟子應當效仿之!」莫間離恭敬的回答,然後又是躊躇片刻,說道,「另外弟子在回宗的路上已經想了許久,心中有些所得,不知是否正確!」
「哦?你且說來!」上官飛羽眉頭一挑,點頭道。
「我儒修以禮儀教化萬民,以詩書傳承萬代,讓人識字脫出愚昧,建立國家形成秩序!可……並沒有在他們的心中形成一種信仰,讓他們發自內心的追隨和發自肺腑的渴望。只在他們的身外規制了條條框框,讓他們在內中生活成長。」莫間離語氣有些發虛,一邊偷眼看著上官飛羽一邊試探著說道,「而佛宗則以佛法建立規章,以善行慈念行事,讓人心中生出敬仰追隨之心。人雖然很是渺小,可人的心中都是拴著一頭老虎,我們儒修駕馭了這個渺小的人,卻不能駕馭那威猛的老虎。一個人,兩個人容易駕馭,若是千萬人,千萬頭老虎,我等更是難以駕馭,難免就會如同長生鎮的洪水猛獸般的超出掌控……」
「閉嘴!」不等莫間離說完,上官飛羽一聲厲嘯,「莫言,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莫間離大驚失色,急忙住嘴,躬身道:「弟子……弟子知錯,弟子也是看那長生鎮的形勢無法控制,心裡焦慮……」
「唉,間離,你還是太過聰慧,可是你的閱歷又跟不上你的修為,如今你正是面對一層智障,這既是對你的考驗,又是你的劫難,你若是能成功的從佛儒之論中脫出,那老夫恭喜你,你不必多年就能修入宗師境界,成就一代大儒。可若是你不能從內中脫出,怕是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境界!」上官飛羽嘆氣一聲說道,「老夫本以為你會再過二十年遇到此劫,可沒想到長生鎮一行居然讓你生生走到如此之地步!看起來,那慈航老禿驢的證果對你的影響也不小啊!」
「弟子……」莫間離也想不到自己這些感觸影響如此之深,也是嚇了一跳,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且回去閉關吧!」上官飛羽將衣袖一擺,「老夫此時有些後悔了,不應該派你去長生鎮。」
「弟子明白~」莫間離躬身施禮,正要退出的時候,好似突然想到一事,又是說道,「對了,弟子先前跟掌門提過的那個道門的蕭華,還請掌門多多留意。這位前輩品性高潔,身上更是有我儒修之痕跡,若是能拉攏了,應對我崇雲宗有諸多的益處!」
「不消了!」上官飛羽有些煩惱的擺擺手,「一介剛剛入品的小道士,即便有些品性又能如何?他還不值得我崇雲宗拉攏!」
「是,一切但聽掌門之意!」莫間離對蕭華印象極好,本是要在上官飛羽面前為蕭華請功的,可惜他一匯報了長生鎮佛宗的異變,上官飛羽再也無法冷靜,想想崇雲宗的前程,想想儒修的尷尬,上官飛羽哪裡還想著獎賞一個道門的修士?於是莫間離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是破滅。
待得莫間離等四人離去了,上官飛羽深吸一口氣坐下,可片刻之後,又是伸出手來,細長白皙的手指在白玉的案幾之上如同撫琴般的彈動,隨著比白玉都要白皙手指的揮動,上官飛羽的眉頭更加緊鎖了,直直有一頓飯後,上官飛羽的手一頓,一股狂暴的氣息從他手指中綻出,周遭空中那浩然之氣隨著這氣息沖入案幾之上。「轟」好似鐵錘砸下的一般,那玉石的案幾被上官飛羽的一個指頭砸的粉碎,上官飛羽又是長身而起,淡淡的自語:「佛宗在長生鎮立菩薩法身,固然是我崇雲宗的羞恥,更是儒修的羞恥,此事我崇雲宗無法獨立應付,別的宗門也不能坐觀了!」
隨即,上官飛羽足下生出一朵祥雲,快速的衝出宮殿,消失在許留山脈的深處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