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司業章培文,暗中受賄,以太學補試作為斂財的手段,為柯以凱的作弊提供便利。
用一系列欲蓋彌彰的手法,行泄題、通關節等徇私舞弊之實,試圖掩飾自己的所作所為。
章司業見過的舞弊案也多如牛毛,他其實最是清楚,自己犯下的這類罪名會如何判處。
對賄買關節的處罰,令國一向有明文規定,一旦罪名坐實,對朝廷命官都是從「重」懲治。
受賄的官吏,首先就是革職察看。罰俸、杖責、除名、戍邊,那都還算輕的。
若有貴戚子弟牽扯其中,也一律罷為庶民。
針對舞弊行為的監管愈發嚴苛,對懷挾、遞送關節的懲罰措施也在逐步推陳出新。
考生們、學官們都不免怨聲載道。
在令國社會的實際運行中,基於法條規例來糾偏補過,已是在最大限度內,落實公正和公平的手段了。
「殿下臣知罪。臣是一時起了貪念,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請殿下念在臣一時糊塗,饒臣一命。不要累及家人,她們都是無辜的。」
章培文也年歲不輕了,這位老成持重的司業大人,此刻卻狼狽不堪地認罪求情,雙膝重重地磕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身體不住地顫抖。先前故作鎮定下的氣定神閒與學士風度,蕩然無存。
他看向皇太女的眼神中,充斥著深深的恐懼,是那種知悉自己命運的悲愴。
章培文的眼珠遲緩地轉動,那藏在眼底的一抹狡黠,還是被沈暮白看得一清二楚。
他雖然已經知道絕無逃脫的可能,然而,他還是想賭一賭。
賭皇太女的嘴硬心軟。
表面上的沈暮白,手段毒辣、不留情面,令人聞風喪膽。
在太學的這些時日,章培文看出了皇太女實際上是一個極易受旁人影響的人。每當親近之人對她稍加勸說,她就會動搖原本堅定的決心,甚至因此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妥協和讓步。
章培文認為,沈暮白這種表里不一、外硬內軟的性格,其實難以擔當儲君之位。
在朝中,她確實可以憑藉塑造的囂張形象惹人畏懼,可又不時顯得軟弱可欺。
他章培文,以自己幾十年看人下菜的老道閱歷,決定在這樣的局面下,再搏一把。
那是多年官場生涯養成的慣性,深深嵌在了他的骨子裡。
做什麼事不緊要,先要學會識人。
「章」沈暮白看向章培文卑微的身軀,她雖然心有不忍,但她不好表露。
在眾人的簇擁俯視下,佝僂著脊背的章培文顯得愈加矮小,他有些皺巴的手指不斷摩挲著下顎,局促不安。
章培文勉力撐著,開口為自己辯解,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殿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人的錯。與我的夫人無關!」
章培文似乎哽咽了,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悲痛,「實在實在也是迫不得已啊!我那夫人,她病入膏肓。調理所需的名貴藥材,根本不是我一介司業能負擔得起的。我也也只能鋌而走險,看著以往這麼多徇私舞弊的,都過得好好的。想著我貪沒些銀兩,也不一定能被查處。」
說到這裡,章培文差點就要滴下眼淚,雙手不住地抓住自己的衣襟,仿佛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沈暮白從字裡行間,窺見了一個即使丈夫擔任太學司業,但依然勤儉持家的良善女子形象。
鑑於章培文平日裡作風謹慎,舉止得體,他面容和善,給人一種謙遜隨和的印象,只不過有那麼一些些迂腐。
出了這檔子事之前,打心底里,沈暮白還是傾佩這樣的文人學士的。
就差那麼丁點,沈暮白就要開口了。她甚至想好了在父皇面前,為章培文求情,從輕發落。
太學祭酒李聞甫看出了其中端倪,馬上拉住了沈暮白,輕聲提點,「殿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莫要輕信他了去。微臣經手過的科考舞弊案卷,少說也有上百宗,每個人都說自己有苦衷。」
章培文的行為,著實已經嚴重損害了太學的聲譽,章培文此事一旦輕饒,定會有層出不窮的仿效者。為了維護公正,必須秉公處理、嚴
第66章 此恨無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