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嘶啞的聲音道:「屠龍刀的事,我勸你們別插手啦。」領頭那人道:「尊駕也是為屠龍刀而來?」語音中頗有驚怒之意。那嗓子嘶啞的人一聲冷笑,黑夜中但聽他「嘿嘿嘿」幾聲,卻不答話。俞岱岩隱身於海旁岩石之後,繞到前面,只見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攔在路中。黑暗中瞧不清他的面貌,只見他穿一襲白袍,夜行人而身穿白衣,則顯然於自己武功頗為自負。只聽海沙派的領頭人道:「這屠龍刀已歸本派,既給宵小盜去,自當索回。」那白袍客又是「嘿嘿嘿」三聲冷笑,仍是大模大樣的攔在路中。那領頭人身後一人厲聲喝道:「快些讓開,惡狗攔路,你不是自己找死……」他話聲未畢,突然「啊」的一聲慘叫,往後便倒。眾人一驚,但見黑暗中白袍晃了幾晃,攔路惡客已然不見。
海沙派眾私梟瞧那跌倒的同伴時,但見他蜷成一團,早已氣絕。各人又驚又怒,有幾人放下擔子向白袍客去路急追,但那人奔行如飛,黑暗之中哪裡還尋得到他的蹤影。俞岱岩心道:「這白袍客出手好快,這一抓是少林派的『大力金鋼抓』,但黑暗之中,卻不大瞧得清楚。聽這人的口音腔調,顯是來自西北塞外。江南海沙派結下的仇家可遠得很哪!」他縮身在岩石之中,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給海沙派的幫眾發見了,沒來由的招惹禍端。只聽那領頭人道:「將老四的屍首放在一旁,回頭再來收拾,將來總查究得出。」眾人答應了,挑上擔子,又向前飛奔。
俞岱岩待他們去遠,走近屍身察看,但見那人喉頭穿了兩個小孔,鮮血兀自不住流出,傷口顯是以手指抓出,他覺此事大是蹊蹺,當下加快腳步,再跟蹤那幫鹽梟。
一行人又奔出數里,那領頭人一聲呼哨,二十餘人四下散開,向東北一座大屋慢慢逼近。俞岱岩心想:「他們說的甚麼屠龍刀,難道便是在這屋中麼?」只見那大屋的煙囪中一柱濃煙沖天而起,久聚不散。眾鹽梟放下了擔子,各人拿起一隻木杓,在蘿筐中抄起甚麼東西,四下撒播。俞岱岩見所撒之物如粉如雪,顯然便是海鹽,心道:「在地下撒鹽幹甚麼?當真古怪,日後說給師兄弟們知道,他們定是不信。」但見他們撒鹽時出手既輕且慢,似乎生怕將鹽粒濺到身上,俞岱岩登時恍然,知道鹽上含有劇毒,這批人用毒鹽圍屋,當是對屋中人陰謀毒害。暗想:「我固不知雙方誰是誰非,但這批人如此搗鬼,太不光明。無論如何須得通知屋中之人,好教他不致為宵小所害。」眼見海沙派眾鹽梟尚在屋前撒鹽,於是兜個大圈子繞到屋後,輕輕跳進圍牆。
大屋前後五進,共有三四十間,屋內黑沉沉的沒一處燈火。俞岱岩心想:「濃煙從中間一進屋中冒出,該處想必有人。」抬頭認明濃煙噴出之處,快步走去,只聽得廳中傳出火焰猛烈燃燒的畢剝之聲。他轉過一道照壁,跨步進了正廳,突然光亮耀眼,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只見廳心一隻岩石砌成的大爐子,火焰升騰,爐旁分站三人,分拉三隻大風箱,向爐中搧火。爐中橫架著一柄四尺來長、烏沉沉的單刀。那三人都是六十來歲老者,一色的青布袍子,滿頭滿臉都是灰土,袍子上點點斑斑,到處是火星濺開來燒出的破洞。只見那三人同時鼓風,火焰升起來五尺高,繞著單刀,嗤嗤聲響。俞岱岩站立之處和那爐子相距數丈,已然熱得厲害,爐中之熱,可想而知,但見火焰由紅轉青,由青轉白,那柄單刀卻始終黑黝黝地,竟沒起半點暗紅之色。
便在此時,屋頂上忽有個嘶啞的聲音叫道:「損毀寶刀,傷天害理,快住手!」俞岱岩一聽,知道途中所遇的那個白袍客到了。那三個鼓風煉刀的老者卻恍若不聞,只是鼓風更急。但聽得屋頂「嘿嘿嘿」三聲冷笑,檐前一聲響,那白袍客已閃身而進。這時廳中爐火正旺,俞岱岩瞧得清楚,見這白袍客四十左右年紀,臉色慘白,隱隱透出一股青氣,他雙手空空,冷然說道:「長白三禽,你們想得屠龍寶刀,那也罷了,卻何以膽敢用爐火損毀這等寶物?」說著踏步上前。
三名老者中西首一人探身而前,左手倏出,往白袍客臉上抓去。白袍客側首避過,搶上一步。東首那位老者見他逼近身來,提起爐子旁的大鐵錘,呼的一聲,向他頭頂猛擊下去。白袍客身子微側,鐵錘擊空,砰的一聲響,火星四濺,原來地下鋪的不是尋常青磚,卻是堅硬異常的花岡石。西首老者自旁夾攻,雙手猶如雞爪,上下飛舞,攻勢凌厲。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