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這是她第一次仔細研究這幅畫。
這是一幅傳統的水墨山水畫,西方的畫作重於寫實,而中國傳統畫重於寫意,這幅畫重巒疊嶂,氣勢恢宏。仔細看細節,山勢時而平坦,時而奇險,非常具有特色。
山前非流而下的瀑布,山下滾滾東去的河流也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這幅畫,可真漂亮啊……
靳木桐心中讚嘆,可是同樣另一個問題就出現了,這幅畫雖然看起來已經很破舊了,但並沒有什麼破損的痕跡,更不用說破損到器靈都要消失的程度了。
這……她要怎麼修復?
祁修感受到了靳木桐的猶豫,柔聲道:「不用著急,這並不是我真實的樣子。」
「嗯?」
不是真實的樣子,那真實的樣子是什麼?
「這幅畫,是後來有人為了隱藏我,而貼上去的,我的本體,在這一副山水圖之下。」祁修柔和的聲音卻是說出了讓靳木桐震驚的事情。
在這表層之下?
也就是說,這個表層的山水圖之下,才是祁修!
「如果想要修復我,需要揭畫心手法,將二者分離開。」祁修繼續道。
「嗯。」靳木桐點了點頭。
她看了一會,準備好了各種工具,深吸一口氣,便開始動手揭畫心。
揭裱是古字畫修復的工序,古字畫由於裝裱年代比較久遠,往往需要將畫心揭下重新裝裱,這項工序難度非常大,通常只有有經驗的修復師才能完成。
紙壽千年,絹壽八百,如果沒有修復師的存在,很多保存上千年的古畫早就不復存在。
揭紙最難,揭絹還稍微容易一些。面前的這幅畫,好歹是熟絹的,對於靳木桐這個新手來說,揭裱的難度才不會太大。
可是,靳木桐此時非常緊張,她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畫揭壞了。
還好她之前修復古籍對紙類的修復技巧有一定的掌握,否則就算祁修讓她揭,她也不敢動手。
「先用噴壺將畫噴濕,注意要噴勻淨。」此時,紀教授留下的那個筆記本上的東西,一字一句清晰的出現在靳木桐的腦海中。
靳木桐很緊張,但動作無比小心,依照紀教授的說法,不敢有一絲紕漏。
「你不用擔心,放輕鬆就好,無論怎麼樣,都不可能比之前的結果更壞。」祁修感受到靳木桐的緊張,柔聲安慰道。
靳木桐沒有答話,無論祁修說什麼,她也要把他修好,絕對不會讓他受到損傷消失的!
她的手心頓時有些出汗。圓滾滾也在一旁屏住呼吸等著看。
只見靳木桐小心翼翼的拿起噴壺,從畫的一角開始,將畫一點點的噴上水。
「然後用刷子蘸上開水一點點的洗刷這幅畫,注意動作要儘可能輕柔。」依舊是紀教授筆記上的步驟,一步步清晰到讓靳木桐感覺紀教授就在她的身邊指導。
經過之前修復古籍的考驗,如今她對手指力度的控制已經比以前熟練許多,她按照祁修說的一點點的做,這個步驟不能急於求成,必須耐心細緻。
這一步好不容易完成以後,靳木桐並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加緊張,因為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揭裱。
「接著可以嘗試去掉畫軸,揭去這幅畫的覆背紙。」
這是所有工作中最難的部分,靳木桐深呼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狀態,開始動手一點點的揭下覆背紙。
讓她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原本覆背紙和畫心之間不應該有夾層,可在她用鑷子揭畫的時候,一副殘缺的畫作背面一點點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原作其實並沒有任何破損,此時揭開覆背紙以後,這幅畫中間果然還夾著另一幅畫。
果然!這應該就是祁修所說的本體了。
只是,此時這幅畫背對她,畫上畫的是什麼她無從得知。
靳木桐小心翼翼的將覆背紙全部揭下以後,她已經不知不覺熬了一個通宵。
她觀察著剩下的部分,心中卻依舊是緊張不已,熬了通宵的雙眼,此時也變得通紅。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祁修看到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