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微笑道:「孫鍾,你知道孫堅若是復活的話,期冀你去做什麼的。既然如此……」單飛真誠道:「你為什麼不鼓起勇氣去做?你還在害怕什麼?」
孫鍾沉默。
他就那麼默默的坐在石桌旁,目光空洞的看著前方的樓蘭。
晚霞餘暉散,夜幕濛濛落。
樓蘭城湮滅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唯有城頭亮著一點燈火,如同天上若隱若現的星,不肯流於夜的冷漠。
冷漠的夜淹沒了曾經的廝殺、激盪的鮮血,看似永無止境,但黑暗不會無窮無盡,終究會有天明的那一刻。
天明前那刻更是陰暗,卻有啟明星刺破了黑暗,為掙扎尋路的人帶來了方向。
曹棺看著天上的那顆啟明星,痴痴的不知許久。
「三爺。你最近睡得很少,這樣下去……對身子只怕不好。」石來一直立在曹棺身後不遠,關心道:「昨日一戰,龜茲王他們只怕信心已喪,很難立即再組織有效的進攻。日子還長著,你……」
「石來……」曹棺並未回頭,喃喃道:「你和我盜墓這些年,知道觀星的重要。」
石來怔了下,「嗯」了一聲。當初他和單飛揭開七星墳的秘密,就是從星辰著手,自然知道觀星的重要。他不知道的是曹棺為何說這些。
「海上航行、沙漠行走的人,就是依仗太陽、星辰才不至於迷路。」曹棺低聲又道:「很多人都知曉這些事情,可這世上迷路的人還有很多。」
石來怔怔的不知如何回答。
風吹過,曹棺咳了起來。他一咳似乎就沒有了盡頭。石來忙擋在風吹來的方向,可那瘦弱的身軀還是擋不住晨風的涌動。
「三爺,你聽石來一句,你就算不想歇著,找個避風的地方呆一下好不好?」石來勸道。
曹棺笑了起來,「你放心,我不會死的。你知道嗎,我曾經算過命,說我最少還有半年可活呢。」
石來心中一緊,急聲道:「三爺,不會的。」
曹棺笑道:「你說我活不了那麼久?」
石來落淚道:「不是的,石來覺得三爺會長命百歲的。」
曹棺看了石來半晌,眼中似也有了淚光,「傻小子,我做的是絕戶的買賣,能活到今日都是僥倖,如何會奢望那多?」
他雖是這般說,還是依言到了避風的角落坐下,問道:「樓蘭水道一事查的如何了?」
石來略有猶豫,「三爺,你放心,兄弟們都在賣力的做事,沒人偷懶。」
「那就是進展不大了。」
曹棺沒什麼埋怨,皺眉道:「單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
「單飛會來嗎?」那一刻竟有三四張嘴同時在發問。
發問的不僅有石來,還有從遠處行來的范鄉、相思、鐵正一幫人等。
曹棺並不意外,沉聲道:「你們放心,他只要沒死,就一定會來!」
「那單飛他……」相思秀眸紅腫,顯然也是沒怎麼睡好,本想問單飛會不會死,可只怕觸了霉頭,改口道:「他會不會有事?」
「他肯定有事的。」
曹棺淡然道,望見相思緊張關切的神色,曹棺微笑道:「他若沒事,不是早趕到了樓蘭?他至今沒有出現,定是有事情牽絆。不過你們放心,他絕不會死的。」
眾人聞言只有更加憂心。
曹棺接著道:「不管他來不來,我們還是謹慎為上。鐵正,敵方有沒有異動?」
鐵正恭敬道:「回三爺,龜茲王、匈奴人他們似被昨日的一戰嚇破了膽,退兵數里下營,始終沒有異動。」
他對曹棺可說是心服口服。曹棺自來樓蘭後,不用半天的功夫就讓范鄉信任,范鄉隨即讓眾人均是聽從曹棺的吩咐。
樓蘭眾漢子雖知范先生很有明斷,聽其這般命令,難免還是心中畫魂。但曹棺果然不負范鄉所託,只憑昨日一戰,不但擊退龜茲王的猛攻,甚至還擊敗了不可一世的匈奴兵,著實讓眾人為之嘆服。
「那就有問題了。」曹棺皺眉道。
眾人訝異,不知道這有什麼問題。
范鄉一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