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聳然。 .
其實不用龜茲王指出,單飛、孫策二人如何認不出夜星沉?尤其是孫策,他在冥數待過數年,對夜星沉著實印象深刻。眼見夜星沉驀地出現在庭院中,孫策這才霍然站起。
眾人中,哪怕是范鄉,亦隱約知道單飛急於處置龜茲王並非怕遲則生變,而是憂心接下來的危機。
破天鼓驀地出現毀了樓蘭城的城牆,這件事絕非龜茲王能夠做到。幕後操縱的人物眼見龜茲王兵敗,如何會就這麼放棄?
敵人還有手段,單飛必須快刀斬亂麻的處理掉西域聯軍的亂局。
可誰都難想夜星沉就這麼前來,夜星沉目的何在?他難道忿然自己的計劃再次被單飛破壞,這才親身前來向單飛挑戰?
龜茲王臉色青的發綠,他見希羅多驀地出賣他,不想這齣賣人的好處被希羅多一人獲取,這才主動說出夜星沉的名姓。
見夜星沉前來,龜茲王下意識的喚出夜星沉的名字,只想得到單飛的幫手。可他隨即想到一件更要命的事情,顫聲道:「夜宗主,小王不是有心要出賣你,小王實在迫不得己。」眼見夜星沉神色蕭殺,龜茲王慌忙一指希羅多道:「是他,是希羅多先出賣的你。夜宗主,小王本想……本想……」
他眼珠子亂轉,頭一次覺得無所適從。
夜星沉笑笑。
他的笑容如同冬季里被大雪掩埋的最後一點火星沒有溫暖,只剩絕望的寒冷。
「龜茲王,在這世上,做惡人也應有做惡人的尊嚴,不然會被人笑話的。那種根本不顧臉皮的作惡者,是不能算作人了,也就不能算是惡人。你既然選擇了作惡、你如果還想做人,就一定要想盡辦法維護自己的尊嚴,維繫尊嚴需要手段,而不是裝作一副迫不得己的模樣。」
龜茲王眼睛眨眨,一時間不明白夜星沉的意思。不止是他,在場眾人均感覺夜星沉說的有點莫名其妙。
「你是想博得別人的同情嗎?還是希望能繼續靠欺騙活下去?」夜星沉淡漠道:「你欺騙世人我不想理會,可你不應不遵和我約定!」
他話未落,龜茲王臉色驀地變的青綠,龜茲王一隻手扼住了自己咽喉,另一隻手拼命去抓周圍叫道:「救……救……救我!」
他說了四個字的功夫,舌頭已伸出極長。他的舌頭竟是紫黑之色!
眾人駭然。眼見龜茲王忽然變成如惡鬼般的模樣,他周邊的西域首領只怕被惡鬼纏身,一時間避讓不迭,如何肯會伸手?
單飛霍然站起,不等再有動作的時候,又緩緩坐下。
龜茲王不得眾人援手、伸手抓向了夜星沉。可他不等開口再有哀求時,全身已然僵硬屈膝跪在地上許久,有風吹過,龜茲王的身軀如石頭般倒在地上,再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眾人悚然。
那些西域諸國的首領呼啦啦的向單飛的方向撤退,看夜星沉有如惡魔般。
夜星沉靜靜的立在原地,看著死不瞑目的龜茲王道:「我喜歡守諾的人,可惜你不是。」
眾人心寒之際,夜星沉終於看向了單飛,輕描淡寫道:「我和他有過約定,我助他稱雄西域,他助我取下樓蘭城,卻不必對外人提及我的名姓。他失信了。」
希羅多臉色鐵青,連連倒退,幾乎要找個地縫鑽下去。
夜星沉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對單飛道:「你不必再問龜茲王,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我就好。」
單飛一時間雖有千言萬語,卻是難以提起。看著夜星沉,他有種熟悉的陌生夜星沉似乎還是那個夜星沉,可夜星沉又似改變了什麼。
以往的夜星沉還有口活氣,這個夜星沉似乎要死了。
要死的夜星沉比有想法的夜星沉更加的可怕!
是什麼緣由讓夜星沉有了這種改變?
單飛心中琢磨,隨即道:「夜宗主,要龜茲王聯合西域諸國攻打樓蘭,本是你的主意?」
「是。」夜星沉簡潔道。
眾人微聳,噫氣卻是細細。在攻打樓蘭一戰中,太多人不過是盲從的角色,可大多人還算是西域小國的顯耀人物,卻不想眼前這人能將他們玩弄於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