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安靜下來。
暮陽虛眼從窗欞縫隙里看出去,便見院子中央站著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人。
她手裡提著個竹籃子,裡面放著白燭和淡黃色的紙錢。
風吹過,捲入起幾張淡黃色的紙錢,在空中紛紛揚揚的飄舞,一直飛出院外。
怪不得這包府中人個個都說有鬼,試問哪家院子隔三差五飛出些紙錢,誰看了不發怵。
那女人在正院中蹲下,將竹籃里的白燭取出,在地上一一擺好,點燃。
隨後又將竹籃里的紙錢點燃。
暮陽看見,那白衣女人「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埋頭掩面,哭得泣不成聲。
「夫人,奴婢生茗,在這兒給您送行了。」
她在自言自語,仿佛想將心裡的苦悶一吐而出。
「下輩子,別來這吃人的魔窟了。」
那婦人終於燒完紙錢,正準備收拾收拾掩面離去,一柄鐵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為何裝神弄鬼?」
暮陽緩緩走過去,正對著這婦人的臉,在看清楚這人的臉時,愣了一下。
「怎麼是你?」
不是別的,這白衣婦人正是那日在玉迷香坊內,被包義帶走的那個女瘋子。
她也認出了暮陽,錯愕道:「你怎麼進來的?」
暮陽看她條理清晰,全然不是個瘋子,結合她方才的表現來看,暮陽更加確定了。
「你那日是在裝瘋?」
生茗臉色一白,隨即在暮陽跟前跪下。
「姑娘,算我求你,別把我裝瘋這事兒抖落出去,我求你了,若是被老爺知道了我是在裝瘋,他會殺了我的!」
她說著便重重磕頭。
暮陽皺眉,「要我不說也可以,你得告訴我實話,你為何裝瘋?」
她踢了踢面前已經燃燼的香灰,「還有,你大晚上裝神弄鬼做這些,又是為何?」
生茗半個身子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她看著滿院子的香灰,眸間難掩痛色。
「我做這些,是為了我們家夫人。」
暮陽那日見這婦人衣著不俗,絕不是個尋常的丫鬟,更像是包義的夫人。
生茗抹了把眼淚。
「我是老爺的繼室,在被老爺扶正前,我只是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
暮陽眉頭皺得更深了。
按理來說,包義好歹也是朝廷正三品命官,就算死了亡妻,在京都權貴之中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也是輕而易舉的。
他為何放著官宦女子不要,轉而納了原配夫人房裡的一個丫鬟。
暮陽問道:「你既已經扶正,體體面面做個尚書夫人,那是何等的榮光,怎麼會將自己弄成這幅模樣?」
「而且,連祭奠自己的主子都還要偷偷摸摸的,尚書府難道沒給死去的包夫人立排位麼?」
生茗眼裡夾雜著恨意,她咒罵道:「因為那個男人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