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立地成仙,那半仙修成真仙,也就只是時間問題,並不存在任何難以逾越的關卡。因此半仙也有可能被白鶴仙子選中。
「方才聽老丈說,有不少半仙、真仙前來赴會……既能引來許多半仙、真仙,那白鶴仙子莫不是有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
「白鶴仙子的容顏,自是極美的。但更吸引人的,還是她的身家。據說白鶴仙子單是仙器,就有足足七件。其餘真仙境的寶物,更是數不勝數。」
「哦?白鶴仙子為何如此富有?她有很深的背景,極強的靠山?」
「白鶴仙子倒是沒甚來歷背景。她只是一位散修而已。之所以如此富有,乃是因為她渡劫成仙之前,奇遇得到了一座前古地仙洞府,繼承了地仙洞府中,所有的遺產。」
「散修暴富,就無人起強取豪奪的心思?」
「這個小老兒就不知道啦。」
「那老丈可知,此次前來參與白鶴仙子擇婿盛會的,都有哪些半仙、真仙?」
「這個小老兒就不知道啦!」
「那老丈可知,白鶴仙子的七件仙器,都有什麼能力?」
「這個小老兒就不知道啦!」
「老丈,你已經有許多年,沒跟人說過話了吧?」
「這個小老兒就不知道啦!」
倪坤嘆了口氣,緩緩伸出手去:「塵歸塵,土歸土,既然已經殞落,何必還在人間徘徊?」
五指輕輕一握,「鬼神驚」發動,那攤主笑容凝固,臉上綻出條條裂痕,旋即整個人像是沙子做成的人像一般,嘩啦一聲潰散開來,散落在地面上,又飛快化作青煙,消失無痕。
攤主甫一消失,他攤位上那些貨物,亦飛快腐朽。
奇花異草變成了黑泥,成品丹藥變成了塵灰,成品靈器變成了廢鐵,只幾塊品質不錯的煉器材料尚未衰朽絕大多數煉器材料,即使沒有任何保養,也能存在極悠久的歲月。尤其金銀之屬的煉器材料,更是幾乎可以恆久永存。
不過一旦煉為成品,那即使以金銀之屬的高品階材料為主材,便也需時時溫養。一旦長時間無人溫養,便會流失威能,最後徹底淪為廢品。
倪坤收起那幾塊還能用的煉器材料,再看了看那已經鏽蝕報廢的兩件靈器,自語:「一萬多年了啊……」
站起身來,左右環顧,卻見周圍往來的人們、隔壁的攤販,都對老攤主的消失毫無反應。
尤其是隔壁一個小攤,那正與攤主激烈論價的客人,倪坤已經看到他在這攤前往來了三次,論價了三次。且每次論價的語氣、表情、內容,都一模一樣。
「一座仙人的海上行宮。一位女仙擇婿的盛會。最終,變成了什麼?」
倪坤嘴角含笑,離開那已消失的攤位,走進旁邊一座酒樓,在小二殷勤的招待下,來到酒樓最上層,坐到了臨街的桌子上。
隨意點了一桌菜,酒菜上桌後卻完全不動筷子,倪坤就干坐在窗邊,俯視著下方街道。
人流來來去去就是字面意義上的來來去去。
每個逛街的人,都是從街頭逛到街尾,然後又突兀地自街尾消失,再一次出現在街頭,重複著此前的動作,從街頭逛至街尾。
酒樓里的客人們,也是不斷循環著出現,又離開,再出現,再離開。每次都點一樣的酒菜。
一個元嬰修士,怒氣沖沖地自下方一間店鋪走出,拂袖而去。半晌之後,又再次從同一間店鋪走出,怒氣沖沖拂袖而去。又過半晌,又是同樣的一幕……
這條大街上的一切,就像是一幕不斷循環重播的電影。
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每一句話,每一件物品,每一個細節,都在重複重複又重複。
只是這不斷循環重複的過程中,少了一個人。那被倪坤以「鬼神驚」送葬的老攤主,再也沒有出現。
坐在酒樓窗邊看了半天,時間已從正午,慢慢來到了黃昏。
抬頭看看西斜的太陽,倪坤心想,到了晚上,這海上行宮,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正期待著日落後,夜晚的變化時,突然,倪坤視野之中,闖進來兩個此前從未在這條街上出現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