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不想喝,宇文皓也吃不下,但是,為了勸服元卿凌喝湯,他便把飯菜擺在了羅漢床的茶几上。
兩人的手都是微顫的,仿佛是在倒數著一個人的生命終結,而那個人他們都恨著,卻不得不在意。
殿外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讓他們一頓膽戰心驚。
尤其聽到腳步聲,幾乎是反射式地抬頭看出去,唯恐來人宣旨說皇上已經賜死了賢妃。
他們都知道這是遲早的,可心也懸在那裡。
「從小,」宇文皓放下了碗,慢慢地說了起來,「母妃便教我要兄友弟恭,孝敬長輩,尤其對蘇家的長輩,要我以至親待之,母妃更教我日後要為父皇分憂,父皇喜歡兒子們文武雙全,她便督促我早起讀書傍晚練功,朝中有戰事,她馬上便讓我自薦請旨上戰場,她說我必須得立下戰功,才可使得父皇對我刮目相看,我於家國的責任心,其實全部來源於母妃。」
他的手,輕輕地撥弄了一下蠟燭的火焰,諷刺一笑,「但我今日才知道,原來為人父母者,並非期盼兒女來日成龍成凰,只盼著安穩平順一生,一如我們對點心們的期盼一樣。她讓我立下戰功,讓我爭奪太子之位,卻並非為了我,不過是為了蘇家,尤其今日她竟然挾持自己的親生女兒為蘇家求恩典,何等的喪心病狂?」
元卿凌輕聲道「她這一輩子都在為蘇家而活,她其實也很可憐。」
元卿凌說這句話,言不由衷,賢妃可憐嗎?或許吧,但是蘇家人強迫了她嗎?沒有,她是自願的。
現代她所見的很多被母家剝削,為弟弟買房子娶媳婦,都是被原生家庭用親情要挾的,可賢妃真不是,她入宮為妃之後,蘇家能命令她什麼呢?反而要拜著她,求著她。
或許,賢妃打心底里喜歡當家族英雄吧,覺得憑一己之力,使得整個蘇家騰飛起來,就是莫大的功勞,可讓蘇家永世膜拜。
宇文皓眸色沉凝,看著那跳躍的光芒,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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