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酒吧,何安閒看著林宇,緩緩道:「你應該知道,現在盯著你的人很多。
「是的。」林宇點頭。
「那你同樣知道,他們此行有可能陷入危險之中。」何安閒並沒有看著林宇,而是盯著吧檯上一杯盛著酒水的杯子。杯子裡氣泡不斷上升,破裂,而何安閒也不知道從中看出什麼,看得入迷。
「是的。」林宇繼續點頭。何安閒所說的,正是偽裝成林宇去參加今天晚上奪珠大會的王梓等人。
「黑暗世界的大鯊們不會坐視你輕易參加決賽,他們一定會下手。你似乎一點也不替他們的安全擔憂?」何安閒的語速在加快,語氣在加重。
而林宇淡淡道:「有驚無險,黑暗世界的人目的是為了取得血**心,所以最有可能採取的方式是綁架,他們應該不會受到傷害。而且除了黑暗世界的人,我想本地特殊事件處置小組和崑崙行動組的人應該也會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不會坐視我被人綁架的。
何安閒抬起頭:「是嗎,黑暗世界的人可不是善男信女,你就這麼肯定其中不會出現一兩個瘋子嗎?他們這麼信任你,你這麼做就不覺得內疚嗎?」
「這個方案似乎是你提議的。」
「我只是方案的提供者,而你才是做決定的那個人。」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接,酒吧里的氣氛突然低沉下來,空氣在凝固,仿佛可以聽到心臟的跳動聲。
林宇率先打破寧靜:「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似乎剛剛的諷刺和對峙都是在演戲,何安閒收起表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很沉重的語氣回答道:「我做的是情報生意,察言觀色是滲入骨子裡的本能。」
何安閒說完,停頓了良久,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宇並沒有回答,而是自言自語道:「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兩個人誰都沒有說出口的想法。
對話到此為止,林宇扶著吧檯起身,像是背負著無形的重物一樣,一步一步的走出酒吧,沒入街景之中。
何安閒一直注視著林宇,直到他的背影從視線中消失,而何安閒並沒有收回目光,而是一直盯著酒吧的大門,盯著大門外那被落日餘暉照耀的街道。
何安閒突然覺得,林宇的背影很像一個人,一個已經深埋於地底陷入冬眠的老人。也許這就是先驅者必然經歷的苦難吧,他們走上的是一條從未有前人走過的道路,這條路上也許是碎石與荊棘,也許是沼澤與岩漿,而人們只能看到道路盡頭的鮮花與美景,卻看不到路途中間的險灘與艱途。
何安閒開始痛恨自己身為情報人員的本能,就算發現了真相,為什麼不能將它深藏於心,卻要自作聰明的做出試探。揭穿真相,除了帶來苦澀的果實,又能讓自己得到什麼滿足感呢。
——
林宇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著,走到日頭下山,走到華燈初上,走到夜幕降臨。
坐在街頭的長椅上,看著成雙結對的情侶相擁而過,很美的景色,浪漫的情調。可是很多情緒在誕生伊始,就被蜂巢網絡強大的計算能力沖刷掉了。
過於理智,就將失去情感。
人在為計算機千方百計的尋找產生感情,誕生人工智慧的方向,而自己卻在無意中走向了一條泯滅感情,大腦數據化的道路。這還真是諷刺呢。
自己為什麼會答應何安閒的提議,讓王梓他們陷於險境。
不就是因為單純的從邏輯上判斷,這是目前最優的選擇。但是如果從朋友的角度,從人類的情感來說,這並不是最合適的選擇。可惜的是,就在這個選擇上,來至蜂巢網絡的邏輯思維占了上風,而自己內心的情感,卻突然失去了蹤跡。
自己就像一個得了失憶症的病人,不過失去的並不是記憶,而是情感。而且這些記憶並不是一下子就忘記,而是隔三差五的一點點從大腦內消失。
林宇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的情況,他並沒有放任這種情況惡化,而是通過自己的方式尋求解決的辦法。他從饒石軍身上學到很多,其中有一條就是,由思維而來,由思維而去。
饒石軍因為思維程序導致大腦失常,同樣也因為思維程序,追回了每天的30分鐘,而且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