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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皮窸窸窣窣而落,沿著牆根鋪成一條白色的地毯,凝成永遠化不開的霜雪。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內間充斥著沉鬱的低氣壓,每一個人都表情凝重,仿佛深陷於一個不見底的黑色漩渦之中,被壓抑完全的吞噬。
過了好半天,葉隨風才緩過神來,開口問道:「他屠殺了這麼多人,屍首呢?殺了這麼多人,他是如何做到滴水不漏的?」一張嘴,喉嚨好似被黏膩的膠水糊住,澀澀地難發出聲音,好不容易出來聲音,聲音又如同拉風箱一般低啞滯澀。
「這也是最令我心中生疑的地方……不過因我不能貽誤軍期,沒能鋪天蓋地的搜查,只是帶了幾個親信大致地看了幾眼。我們察看過的村落廢屋都沒能發現什麼大的破綻。因而『割耳級充軍功』一事目前為止都只是我的推測,並無實證在手。但我曾吩咐溫儉不動聲色地暗中調查,誰知,他的確是暗中調查了,可他調查的對象卻是我。」言及此處,鎮遠將軍苦笑一聲,笑過之後,是散不盡的悵然之情。
「風過留痕,雁過留聲,屠殺了幾個村子,怎麼可能會一點蛛絲馬跡也沒能留下?現在趕緊去那幾個村子仔細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宇文述學徐徐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查還是要查的,但這並非是當務之急。即便證明薛遣屠殺平民百姓,將其人殺上千次百次,也無法為將軍洗雪冤情。就目前的情形來看,這根本就是兩件事,尚無證據可以佐證將軍是因為撞破了這件事才被薛遣暗害的。而且,我想即便現下立即去仔細搜羅,恐怕也是難以查探出什麼關鍵的線索證據的。」
飛散的牆皮土灰也凝落在了宇文述學的英眉上,愁緒似霜侵。
宇文述學心灰意冷的模樣,給葉隨風一種「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的感覺,原本眼前的路徑就不多,還被他都給一條條的堵死了。葉隨風只覺自己置身低谷之中,進退無路,四下環顧心茫然。
一直以來,宇文述學都是主心骨,眼下他如此喪氣,讓葉隨風等人更是束手無策,如墜迷霧。
葉隨風的情緒也隨之失落起來,她輕聲輕氣地說道:「不要這樣嘛,什麼事還沒做就說鐵定不成,一下子就讓人失去了去做的動力。」
宇文述學眼中帶上了一絲歉意,「我並非有意潑冷水,只是我聽將軍所述,想到了一種可能,若是有他在暗中出力,只怕事情會更加棘手。」
「他?」
宇文述學喉間一動,極其不願地吐露出兩個字:「英羽。」他滿面皆是冰霜色,好似於漫天大雪之中踽踽獨行,既孤獨又淒涼。
「盈虛門中有一堂閣,名曰幽瀨,掩隱於暗處,行晦暗之事。」
葉隨風心頭一跳,接話道:「換言之,也就是殺手組織嗎?」
宇文述學微微點頭,「不止於此,幽瀨堂中人個個武功卓絕,且皆是心細如髮、巧捷萬端。這次薛遣能在短暫的行軍時間中屠村、毀屍滅跡,還做得如此利落乾脆,實在讓我不得不懷疑,是幽瀨堂插了手。」
宇文述學嗟嘆一聲,臉色更加難看了,目中激盪著盈盈水波,折射出的儘是哀戚之色,如灑清冷月華入一泓清流。
「若是真有幽瀨堂在背後施力,只怕鎮遠將軍之事,也少不了他們的作為。」
葉隨風倒吸一口涼氣,宇文述學把這個幽瀨堂說得好似所向披靡一般,讓葉隨風也不由得忌憚起來。
「他們是聽命於那個英羽的?」
「幽瀨堂向來只聽命於門主,英羽身為下一任門主,自是能夠調動他們。」
葉隨風撇了撇嘴,一臉憤慨,咕噥道:「我從前還當盈虛門這個傲視武林的大門大派是什麼名門正派呢!原來背地裡也儘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宇文述學雙睫似有千斤重,沉重地抬不起,垂眼看腳邊。
葉隨風自知失言,其實在說話的時候,她心裡不自覺地已經將宇文述學隔絕在盈虛門之外,只是話說出口聽在他的耳里好像並不是她的真實意思。
長歌立刻繃起臉來,義正辭嚴地說道:「少門主如何行事同少主無關,我們長濟堂流風與之是截然不同的,請葉姑娘不要混為一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