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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隨風站在帷幕之後,用一根手指頭輕輕挑開一道狹小的縫隙,眼見著台下已是座無虛席,禮堂最後面烏壓壓站著一群沒有座位的人。筆神閣 bishenge.com
葉隨風血流流速加快,只覺得心裡住了一個敲木魚的小和尚,一下下咚咚咚地敲擊她的心臟。
演出這還沒開始呢,就已經這麼多人了。
葉隨風心道:又不是強制性的,怎麼這麼多閒著沒事的人啊?遊戲不好玩嗎?出去逛逛街多好啊。非要聚在這空氣不流通的室內,這人口密度這麼大,多不安全啊,萬一出個事兒跑都跑不出去。
呸呸,才不要出事呢,她也在裡面呢。
葉隨風胡思亂想著,可緊張的情緒還是像藤蔓一樣糾纏住她。
今天的節目一共十二個,他們的排在第九個,也是唯一個語言表演類的,時長也最長。
這要是一下子掉鏈子了,掛在台上一掛就是二十幾分鐘,丟人丟到外太空去。砸了戲劇社的金字招牌不說,只怕這大學四年也安生不了了,淪為笑柄。
「瞅啥呢?還不去換戲服?」
葉隨風回頭,見岳出雲已經做好了造型。
他身著霜色羅衫,青色雲紋大帶束腰,腰間佩了一把看起來沉甸甸的劍。
頎然而立,清逸淡默,似一朵綻放在雪山之巔遺世而獨立的雪蓮花,孤寂中攜著些許憂戚。
葉隨風上前,伸手摸了一把衣料,手感柔軟滑潤,絕非凡品,跟自己平日「借」穿的那些服裝有天淵之別。
人在衣服馬在鞍,三分長相七分打扮,這般昂貴的服裝自然是給他增色不少了。
她再將目光投向自己掛在衣帽架上的黯淡無色的戲服,一看就是學校統一採購的——薄如蔥皮,動作一大就會片片凋落;粗如砂紙,兼有除角質的功效。
她憤憤地噘了噘嘴,心想為什麼男女主人公的待遇天差地別,雖說自己資歷淺也不能這麼差別待遇啊!
岳出雲像是看出了她的不滿,指了指自己的衣衫,「自費的。」
說罷,傲然地揚起了頭,眼神中充滿了挑釁,好像在說,你有錢也可以自己買啊。
葉隨風氣鼓鼓的,不過緊張的情緒好似緩解了不少。可接下來場燈一暗,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仿佛就要跳出來。
再看岳出雲依舊從容淡然,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
葉隨風緊緊按著胸口,向岳出雲求教。
「社長大人,您身經百戰,經驗豐富,能不能教我個法子,怎麼才能不緊張。」
岳出雲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緩緩侵近,停在面與面只有一拳之隔,嘴邊驀然勾起一絲狂傲的笑容,「只要看著我就好。」
葉隨風的心臟無節奏地胡亂跳著,她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慌忙地往後退去。
「好了,去換衣服吧。」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好像是除了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之外,從未有過的溫柔,這一剎那他又成了那個給她遞水的善意帥哥。
葉隨風換好戲服,做好造型,手裡捧著劇本。台上已經開始了勁歌熱舞,氣氛炒的火熱,葉隨風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心無外物,沉靜下來。
一束昏黃的燈光映照下來,仿佛將她隔絕在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中。
岳出雲站在她的斜前方五步開外的地方,靜靜地注視著她。
葉隨風已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對他的目光全無察覺。她的面容靜如止水,波瀾不興,卻意外地能攫取他的目光。
在萬眾矚目之下,帷幕徐徐拉開。
故事伊始是在寧謐月色下,兩個孤獨的靈魂偶然碰撞在一起。
渴望擺脫宿命的少年俠客與被父兄厭棄的悽慘庶女,相顧無言,此時無聲勝有聲。
涼月不懂世間悲傷,自顧自將輝光灑向大地。
然而一種悲傷卻能讀懂另一種悲戚,同理心將兩人驟然拉近。
這一段台詞很少,正如岳出雲所言,她只消看著他,他的表情會說話,他的眼神有表情,他像是最頑固的顏料,能將周遭的一切事物染上他的顏色。
少年祖上
第五十八章 緣起隱語(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