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眼前只有絕美的花自賞在信手撥弄箜篌,毫無章法和技巧,但聽上去,卻不知道為何很順耳。
連聲音都在遷就他嗎?晏懷想。
花自賞停了下來,斜睨了晏懷一眼,說道:「不自量力。」
「啊?」晏懷愣住。
「企圖彈出時間的旋律,不是不自量力是什麼?」
晏懷眨了下眼睛,聽出來了,他是在嘲諷自己為無尤真人看破一切的那幕戲編曲的想法,晏懷頓時羞愧得面色通紅,卻沒有想,同樣練氣三層的花自賞有什麼資格這樣說他,難道就因為漂亮嗎?漂亮得時間都來討他歡心?
花自賞自顧自地說道:「時間會摧毀一切,技巧,法則,生命……這些東西都不應該出現在樂曲里,只有平靜的情感,愛或者恨都會平靜,但平靜不等於不存在,平靜甚至有一天會去恐嚇時間。你做的全都反了,追求技巧和旋律,卻摒棄情感,愚蠢,難聽理所應當。」
晏懷被說得狗血淋頭,下意識地想,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他不懂箜篌,不懂音樂,只是一個長得格外好看的男人而已。他喃喃地反駁:「可是景行說不應該有情感……」
花自賞的視線落在那本被他隨意丟在繡墩上的劇本,好似透過劇本看到了寫劇本的人,淡淡的話從他帶著嘲諷角度的嘴裡吐出:「他懂什麼。」
晏懷瞠目結舌。
「送來了。」一縷幽幽的聲響被被夜晚涼風遞進屋內,珍珠簾攏嘩嘩地響。
晏懷卻是一無所知。
花自賞還在勾著那抹細微的諷刺的笑,也不知在笑誰。
在十萬山相隔遙遠的南方界扶陟城,城主府里很熱鬧。
唐空霽被父親逼著閉關修煉了近乎半年,把從真幻道人墓中得到的福緣都消化了乾淨,修為躍到了築基後期,結丹指日可待,總算是被父親放出來透透氣了。
出來後,他卻突然發現世界變了樣,父親以往看到願力修者就恨鐵不成鋼地怒罵,這會兒居然在城主府隔壁建了一座院子,特意招待願力修者,說是要為唐空霽留一個保命手段。
唐空霽還是從表妹宓琴那裡得知了願力的新妙用,驚訝了好久,感慨道:「這也好,也算是給那些靈根無望的人一條出路。」
宓琴撇嘴,表哥就是這樣,濫好人,比起姑父還有過之無不及,姑父心地雖善,但好歹分得清是非,也懂得衡量權勢,該為自己著想就為自己著想,而唐空霽,完全是傻里吧唧地瞎好心,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唐空霽感慨完就開始想心思,要去哪裡行俠仗義呢?想到行俠仗義,他自然就想到了在真幻道人墓中幫助過的一對姐妹花,不知道姐姐的痼疾有沒有被月光蓮治好,不知道妹妹的修為有沒有進步,不知道她們還記不記得說過要改日上門拜訪道謝的話。當然,唐空霽不是惦記著她們的禮,而是想知道她們有沒有走出困境,畢竟不知何時才能再遇見。
不過也就想想作罷,他幫助過那麼多人,也都想知道那些人後來怎麼了,但知道得越多不一定是好事,比如他經常發現一些人裝苦裝弱騙他,還是看緣分吧,緣分到了就能相見。
唐空霽正感慨著,就見表妹宓琴一臉神神秘秘地走進來。
「什麼事?」唐空霽突然就來了興趣,他直覺地感到表妹遇到了讓她十分氣憤的事情,作為表哥自然要幫她解氣,這一趟出關,就從表妹開始行俠仗義吧。
宓琴手裡握著一塊影石,說:「給你看樣東西。」
影石在靈力的催動下彈出一塊光幕,唐空霽好奇地望過去,只見七個大字:只羨鴛鴦不羨仙。
宓琴在南煙出場的那一刻,就立馬指了上去:「這個人,真名叫裴竹。」說著,就用一股沉痛的目光看著唐空霽。
「哦。」唐空霽還盯著光幕,絲毫沒察覺到什麼問題,他的注意力不在南煙身上,而是在東山那裡,他總覺得,演東山的男人,他好熟悉啊,好像在哪兒看過一樣。
宓琴咬咬牙,怒其不爭地說:「表哥,她是裴竹!」
被表妹的目光像插刀子一樣插了滿身,唐空霽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裴竹這個人,恍然大悟地說道:「她就是那個要和我訂婚約卻在我從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