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同伴好友發生了什麼,她一點都不關心,稱好果子就笑著對孩子們道「回家去。」
趕著牛車出城門的時候,正巧有兩個差役拿著張通緝榜快步跑來,遠遠地就吆喝驅散城牆根幾個玩耍的孩子。
林秋末直覺地關心這樣的事,說道「林姨,我可以去看看榜嗎?」
方小草看到前面出城的車隊擁擠住了,每一輛都要檢查,不知道是在搜查什麼人,她便道「去吧,看了就趕緊回來。」
「嗯,」林秋末跳下車,還未跑到張貼榜文的地方,腳步就頓住了。
旁邊有不識字地老漢在詢問,「這又是抓什麼人啊。」
一個店夥計打扮的人,肩上挑著一擔柴,也夠著頭看著,接話道「是一個當官的,叫什麼伍六合,前幾年平定過邊境的柔然的入侵,說他回來了還和那兒的武將勾結,好像是想謀反誒。」
「那謀反的不都是要誅九族嗎?」又有人問道。
「是咧,」店夥計還看著榜文,上面畫著的三個人頭像特別清晰,一個個看起來都是正派人物,也不像反賊啊,「這伍六合從牢裡跑了,還有另外兩個伍家的族人。誰要是提供線索,能領到千兩的賞銀呢。」
「怎麼又是謀反啊?這些年謀反的人那麼多?」
「別瞎說,你還要不要活了?」
後面的人還在討論,林秋末邁著有些虛浮的步子走回來,林春濃伸手扶了他一把,問道「怎麼了?」
「好多人,又要被斬首了。」林秋末抓著小丫頭的手,心底的冰冷寒意才一點點褪去。
方小草當下什麼都沒說,等走出城門,到了前後都沒人的小路上,她才問默不作聲的林秋末「因為什麼那麼多人要斬首?」
「謀反,」林秋末的眼神還是沒有多少聚焦。
對於他來說伍家的顛覆,不止是近兩年頻頻有家族因謀反而被清算的不平靜,還在於伍家,是他心裡給自己留的一條反擊的退路。
伍六合,曾經教過他一個月的武藝,後來他母親的家族被戮,那段艱難的時間,伍家就偷偷給他們送進去過東西。
伍六合為人忠直,母親用自己的生命為他開出來一個逃生機會之前,告訴他,以後若可能回歸正位,去找伍家人。
林秋末在林家安穩下來這些日子,經常在心裡謀劃、計算,如何回去,長到幾歲再回去。
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一年的春天還沒完全來臨,他準備求助並作為倚仗的伍家,就也因為謀反案事敗了。
他該怎麼辦?找文人嗎?
根本不可能,雖然他跟從那些文臣讀書的時間只有一年,但是學過的東西在他的腦海里,因為經常的回顧,卻一日比一日更加清晰起來。
秦大儒說過,讀書人可用,但想要國基穩,便不能倚仗讀書人,還需武官做支撐的地基。
沒有地基,做什麼都不成。
這是林秋末逃出來後,第一次感到心焦,莫名地,他有種感覺,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正在把他前後左右的道路一一斬斷。
那個地方,或許從出來那一天開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突然一道清透的聲音衝進沉悶的心扉,林秋末抬頭,看向坐在他旁邊的小丫頭,問道「囡囡,你說什麼?」
林春濃看他跟突然活過來似的,便重複道「皇帝是不是太自戀了,他的國家有什麼好圖謀的?」
方達剛才就要捂表妹的嘴了,這時候趕緊四下看,抬手揮動著表示不要再說了,看著林春濃後怕道「囡囡,你膽子太大了。以後再也不要瞎說。」
林春濃點點頭,「表哥,你放心,我只有在咱們家跟前才說。」
牛車向前移動,光影變幻,林秋末背對著太陽光的眼睛裡,漸漸地騰起一股勃勃的不甘、向上志氣。
是啊,這個朝廷有什麼好的。
他要自己再重新打下來一份家業,不是說外公一家都幫助他和母親謀反嗎?那他就要真的造反。
後面的孩子們很快說說笑笑的,方小草心裡卻有些不安,這朝堂,怎麼總有種風起雲湧的感覺。
老林還在這個時候去戎北購羊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