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鬼面解除,露出了他那一張俊朗陽剛,此時卻面無表情的臉龐。
「我就是超凡之王。」
聽得此言,奧拓終於恍然大悟。
他看著李觀棋,輕笑道:「三頭六臂,對了,三頭六臂,原來,你就是那些異界人記憶里的超凡之王,原來如此,原來你是給那些個凡人豬玀報仇啊。
可是那些豬玀我沒全殺啊,還留了一些在部落的籠子裡呢。
但咱倆開戰之後,如果不出意外,部落里的所有牛頭人和奴隸,包括那些個異界人,現在應該全都死了吧?
畢竟那些弱者,連我倆戰鬥的餘波都承受不住,真是弱的可憐。
額,等等,還說我?」
講到這裡,奧拓看向李觀棋的目光就變得古怪起來,「你不也是嗎?你說的好聽,殺我是為了替那些異界人報仇,可實際上你也沒顧他們死活啊,他們在那場戰鬥餘波里肯定活不下來。」
「不。」
李觀棋輕輕搖頭,平靜道:「我在去部落中央找你之前,就已經提前把囚籠里的所有人和獸人都轉移了。」
「」
奧拓一愣。
「你不在乎弱者的生死。」
李觀棋微微皺眉,「可那是你的部落,那些米爾恩牛頭人,不是你的氏族同胞嗎?他們的生死,你也不在乎?」
「當然不在乎!」
奧拓咧嘴一笑,「一群弱小的雜碎,有什麼資格做我同胞?死了,也就死了,我要是真在乎他們的生死,就不會選擇在部落營地里跟你開戰了。
我不會在乎弱者的死活,弱者,本來就沒有活著的權力。
就像你我現在這樣。
勝者即是強者,敗者即是弱者!
我輸給了你,所以在你面前,我奧拓·米爾恩,就是不折不扣的弱者,所以我沒有活的權力,只能等著你殺死我。
但我也不會哭喊求饒,我會坦然接受死亡。
正如我說的。
弱者沒有活的權力。
弱小,就是原罪。
弱小的傢伙,註定要恥辱的活,然後屈辱的死。
我很喜歡跟別人這麼講,如今輪到我自己,我也依然會對自己這麼講。
但至少我是戰死的,我死的並不屈辱,這就足夠讓我笑著下地獄了。」
說罷,奧拓臉上的笑容,愈發肆意。
這位牛頭人的眼裡,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對死亡的恐懼。
「」
然而,聽著奧拓的這一番話,李觀棋的眉頭卻是深深皺起。
「這不對,世界不應該是這樣。」
忽然,李觀棋上前兩步,認真地看著這個深藍色的牛頭人靈魂體,聲音鏗鏘有力,「弱者也有活著的權利,因為,會有強者保護他們!不是所有強者都會這麼做,但總有強者,會選擇這麼做!」
「」
奧拓聽得此言,滿臉錯愕。
幾秒之後,他忽然輕聲說道:「而這些人,就被稱之為『王』。」
「什麼?」
李觀棋有些疑惑,不明白這牛頭人在搞什麼。
「哈哈哈!」
奧拓仰頭大笑。
可笑著笑著,他的眼中卻有幾分迷茫。
最終,這位牛頭人望著夜空,輕聲說道:「曾經有一個老頭子,也跟我說過差不多一樣的話,跟你說的幾乎沒什麼區別。
弱者也有活著的權利,因為會有強者保護他們。
不是每一個強者都會這麼做,但總有一些強者,會選擇這麼做。
而這些人,就被稱之為『王』。
他們是一個族群的領袖,背負著整個族群的希望,將族人扛在肩上,負重前行。
跟我說這些話的那個老頭子,叫做米諾斯。」
說著,奧拓的眼神愈發迷離。
恍惚間。
模糊的視線里,那一位高大老人的背影,似乎與他漸行漸遠。
「牛頭人之王」
李觀棋眼神微凝。
牛頭人的王族,是米諾斯一族,非要說的話,每一個米諾斯牛頭人的姓氏,都是「米諾斯」這個詞。
但這是氏族名,不是他們自己的名。
唯有歷代牛頭人之王,才會被賦予直接拿「米諾斯」這個詞做名字的權力。
對牛頭人來說,這是一種莫大榮耀,象徵著「領袖」、「王者」的身份。
所以,能被奧拓稱之為「米諾斯」的老頭子,就只能是那位牛頭人之王了。
「他視你為牛頭人一族未來的頂樑柱。」
李觀棋看著奧拓,平靜道:「否則,他不會跟你講這些,很顯然,你的思想觀念,不僅僅只有我這個人類認為是錯的,哪怕和你同族的那位牛頭人之王,也同樣認為是錯誤的。」
「那又如何?」
李觀棋的聲音,將意識恍惚的奧拓重新喚醒,他看向李觀棋,臉上的笑意不減,「我的想法,是我自己的,別人認為對與錯,與我何干?」
「嗡——」
李觀棋沒有再回話,懸浮身側的噬神劍散發出一陣靈魂波動,即將發動。
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個牛頭人的思想觀念,幾乎和他的三觀完全相悖,多說無益了。
「你和那個老頭子是一樣的人。」
奧拓看著李觀棋,臉上依舊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有的,只是釋然笑意,「你們都對弱者抱有庇護之心,但我沒有。
不管老頭子怎麼說,我都不適合做王。
哪怕我不是米爾恩氏族,哪怕我出身米諾斯氏族,我也當不了王。
但是,人類,你應該可以。
因為你和老頭子,真的很像。
哈,是啊,也難怪那群異界人喊你超凡之王了。」
「」
「咻!」
李觀棋一言不發,懸浮身側的噬神劍激射而出,徑直朝眼前的這一具牛頭人靈魂刺去。
一瞬間。
噬神劍洞穿而過,奧拓的靈魂遍布裂痕。
恍惚間,不知是否錯覺。
李觀棋好像聽到,有人在低聲說
「如果小時候,我和姐姐能遇見你這種人就好了,如果,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可能也不會死吧?」
聲音似有非有。
錯覺?
「砰!」
奧拓的靈魂徹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