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酒席,還是朝堂占位,都是以左為尊,右位次之,主公怎麼會突然把容世子抬高到平起平坐的地步,甚至還要屈居為右。
容晏低側著頭,很是尷尬,又抬頭無奈何地說道:「祈年,你這是何意。」
兩名親兵已經把他面前的案幾抬到了上方,林祈年提著蒲團挪了挪位置,伸手對容晏邀請道:「容晏,上來坐。」
他的話語十分生硬,是命令的口吻,容晏這才安下心來,若是林祈年好言好語,他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容晏提著蒲團坐到了他身邊,手中捧著酒碗低聲問:「酒席半酣,你突然搞什麼么蛾子。」
「不要說話,且聽我安排。」
林祈年面朝眾人,武將們對於九曲關兵力一分為二的事情還不知情,眾人疑惑不解且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以為將軍要退位讓賢。姚子政和風臨江兩人倒是安之若素,他們對此事早有耳聞,而且對林祈年的雷厲風行頗為贊同。
「從今天起,九曲軍中會議或宴飲,都要按這個方式來排。現在我正式宣布,朝廷已降下聖旨,將九曲關眾軍一分為二,一半組建新的左毅衛,由容晏將軍擔任左毅衛先鋒。另一半仍由我帶領,仍領九曲關總鎮。」
他此言一出,無疑是在眾人中扔出一個大炸彈,引起了軒然大波,突然間要分家,這任誰能接受得了!
宋橫一拍案幾站了起來,弓腰雙手作揖說話:「主公,萬萬不可,這是朝廷想要分化瓦解我們!一旦分家,我們九曲軍不能同心同德,必然受制於人。」
林祈年朝宋橫揮手說道:「你坐下,一分為二,這是朝廷旨意,我們不能違抗。就算朝廷派遣外人來分我的兵,我也不能拒絕。不過現在還好。」
他借著酒意輕托著容晏的肩膀,感慨道:「容晏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師弟,更是與我們一同創建了曲門一脈兵馬,我不相信他,我還能相信誰?」
林祈年已經把話說到這裡,容晏再次感動,他必須要說兩句話來表明心意,好讓軍中這些高層都知曉。
他端起酒碗從蒲團上站起來說道:「各位兄弟,容晏我才能不顯,卻能得祈年信任。朝廷明令我們分家,這也是不得以為之。但我要把話說開,說得敞亮,分家只是權且之計,明面上我們是兩支,但私下裡仍然是一支!你們可以稱呼我為先鋒將軍,但不論誰走誰留,都要稱呼林祈年為主公!」
「為了應付朝廷,我們表面是兩個領頭,但我們曲門一系,只能令出一門,無論何時,我們都當以林將軍為尊!」
「我容晏在這裡以此酒立誓,今天這番話,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會違背,若有失言,管教我身首異處!」
他仰頭把酒灌了下去,放下酒碗再望眾人時,各位將軍都已把酒碗端起,目光中流露出敬佩之色。
姚子政坐在下首暗自感慨,此情此景不知是不是兩人聯手表演,不過林祈年搞這一手真是漂亮。任何事情都怕把話給敞開了說,一旦敞開,所有的猜疑都不復存在。
閹黨企圖分化林祈年一脈,但這位林將軍,還有容晏將軍,只在酒席上談笑一瞬間,就將這陽謀給徹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