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鄉搞一個投資項目,恰巧碰到過她。
他當時還問自己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說有什麼困難可以找她,還給她留了一個手機號碼。
十年了,他比原來事業做得更大,人也更加有名了,這個時候自己給他打電話,他還搭理嗎?又或者手機號碼都換了吧?
顧清溪猶豫了老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打這個電話。
她從抽屜里翻出來筆記本,從那些發黃的紙頁找出當年謄抄的那個電話號碼,然後一個個地按出來,最後下定決心撥出去。
電話那頭響了好一會,最後她以為也許根本沒人接的時候,一個低沉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來了。
「你好,哪位?」
「我是顧清溪,你還記得嗎?」顧清溪心裡有些忐忑,她知道蕭勝天現在是比縣裡的縣長還要大的人物,其實上次來的時候縣長見了人家都畢恭畢敬的。
「清溪,是你?你現在怎麼樣?」對面的聲音很隨意,好像他們是經常見面的朋友。
「我還挺好的。」顧清溪不知道怎麼開口自己的事,畢竟這件事說來話長了。
「哦,那就好。」對方這麼說。
電話中陷入了沉默。
細算起來,顧清溪關於蕭勝天的有些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
蕭勝天和她同歲,是隔壁村的,從小就是那種不干正事的「混小子」,顧清溪這種乖乖的女生見了那種人都是躲著走,因為聽說他很壞,他會欺負人,他還會用土疙瘩去投人,一投一個準。
她和蕭勝天並不熟。
直到那一次,她高考落榜後,背著竹筐去山裡割豬草,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堵住了她,一雙烏黑的眸就那麼盯著她看。
她嚇到了,印象里他這個人很壞,他這樣看著自己要幹嘛,他是不是要欺負人。
不過他並沒欺負人,他只是問她,為什麼要答應和陳家村的婚事。
他盯著她,一字字地問,你什麼時候相親的?為什麼要相親?
顧清溪更加嚇到了,過了老半響,才蹦出一句:他家裡光景好,能給不少彩禮。
這是大實話。
她是一個女孩兒,但是家裡並不重男輕女,那兩年在高中讀書,為了供她,哥哥和嫂子時常拌嘴吵架,但是她爹娘堅持,說是她有出息,怎麼也得供她,指望著她考上大學走出農門,結果她到了關鍵時候灑了湯,沒考上,這個時候能怎麼著,嫁一個家裡條件好的,好歹能多拿點彩禮,也能給家裡撈補一點,讓家裡兒子好過。
蕭勝天嘲諷地笑了聲,之後就走了。
後來還是她結婚後,有一次回娘家,隱約聽說蕭勝天這個人走了,不知道去哪裡了,不見人影了。
她偶爾間會想起來這個人,會猜想一番,但其實也不是太在意。
再後來就是那次,他回來縣裡開會,搞投資,轟轟烈烈的。
顧清溪面對著這讓人尷尬的沉默,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不該找他。
「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就在顧清溪猶豫著放棄的時候,她聽到對方這麼說。
「是有點事。」顧清溪鼓起勇氣,借著這話頭說出來了。
「嗯,你說。」
已是四十不惑的男人,聲音沉穩寬厚而沙啞,氣勢沉穩從容,昔日那個鄉間少年的銳氣和鋒芒仿佛已經盡數沉澱和收斂。
只是簡單三個字而已,卻讓顧清溪覺得溫暖而包容,甚至讓多日來奔走無門幾乎絕望的顧清溪眼睛裡泛起濕潤來。
「我想求你幫我查一件事,可能有點麻煩,不過我真得沒辦法,我也不知道該找誰——」說到這裡,顧清溪聲音哽咽了。
二十多年啊,歲月就這麼流過,曾經帶給她莫大恥辱挫折的那次失敗,她都差不多已經忘記了,但是現在,她知道,她沒失敗,她被人頂替了,她的人生被人篡改了。
知道這件事後一直沒哭過的她,突然想嚎啕大哭,她想把自己的委屈說給人聽。
哪怕她和這個人並不熟,但她依然想說。
「你別急。」對面的男人顯然感覺到了,忙安慰道:「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