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開始,她的氣質一直在變。
只不過此時她眼神清明,表情極為自信,甚至自傲,還淡淡開口道:「得佛祖、道祖和王母相助,我已窺探到天地之隱秘。
金蓮,你的命運在我心中,猶如掌中觀紋。」
老實說,見她發癲,金蓮心裡的「神仙奶奶」形象有些幻滅。
畢竟金蓮迷信歸迷信,可她腦子是正常的。
這會兒她便有些訕訕,道:「請奶奶指點。」
馮尼婆平靜地說:「昨天下午,迎祥府城隍廟西邊的紫竹叢邊上,你將一個紅色的鴛鴦戲水荷包,遞交給了溫如玉公子。
你跟他說——我的心意都得這裡面。
溫公子解開荷包,見到裡面有一撮秀髮,果然明白了你的心意。
但他猶猶豫豫、吞吞吐吐,說溫家關老太君想撮合他與關家大房的盈瑩小姐。」
金蓮面色微變,緊張道:「奶奶怎麼知道這事的?難道溫如玉那廝,竟把我『摽有梅』的事,當眾說給別人聽了?」
「摽有梅」原是詩經中,一首女方向男方示愛的詩。
金蓮把溫公子拉到牆角送荷包,荷包里還裝著髮絲,的確是「摽有梅」。
馮尼婆淡淡道:「溫公子當然不會把你們的私情到處亂說,奶奶我有『窺天鑒地太清如來大法』,一旦施展此神通,天地之事我盡知。」
頓了頓,她又道:「昨晚回到紅袖坊,你三更天才睡下,躺在床上抹淚到四更才入眠,今天早晨只喝了半碗黃米粥、吃下小半個花卷。
三天前,你跟春兒說,入夏了,明天要把後窗的紗簾換一下,用了一年,顏色髒了很多,要換東城『四季坊』最時新的『大秦君子蘭』。
春兒忘記了,你揪著她耳朵罵了半炷香。
還有前天晚上,在紅袖坊前院的『牡丹亭』,你.」
馮尼婆像是肚子裡藏了一份早準備好的文檔,語氣平淡,連綿不絕,中間都沒一點停頓和思索。
金蓮起初是震驚,漸漸臉上的神色全部換成了敬畏和虔誠。
比之前出門迎接馮尼婆時更敬畏,其中「畏」還要多過「敬」。
小羽也有些驚疑不定。
紫府推衍結束了。
結果卻很扯淡:用《虎魄七殺》的「斬鬼神」,暴起發難,捅穿馮尼婆的胸口——只一個要害,脾臟位置。
沒分析前因後果,只給出「滅爸之法」。
「哎,紫府的專長就只是『滅爸』,不能指望它干別的事。」
對紫府推衍的局限性,小羽倒不失望,只是有些遺憾。
馮尼婆忽然轉頭看向小羽,道:「你對奶奶的窺天鑒地可有疑慮?」
小羽連忙收斂情緒,恭敬道:「的確震驚不已,因無法理解,故而心中有些許疑惑。」
馮尼婆淡淡一笑,道:「昨天晚上,紫櫻姑娘提著食盒,為你送了三大碗米飯,兩根油條,一大海碗大雜燴,裡面有涼拌豆筋、蒜苗炒肉、雞湯煨老白菜、兩條半油炸餐條子、兩根熬湯的大骨頭。」
小羽表情有點古怪,點頭道:「乾娘神通蓋世,確實如此!」
馮尼婆笑容也變得有些古怪,道:「吃過晚飯,你拉著玉面文曲的女兒下了水,在水池中用特殊內力技巧,跟她說了些私密話兒。」
小羽面色微變,差點忍不住,一招「斬鬼神」,捅穿馮尼婆脾臟——紫府在「滅爸」方面的專業性,永遠值得信任。
「乾娘,請收下孩兒,孩兒也要跟你做神婆.咳咳,跟您做神尼!」
她終究沒拔劍,只是撲到馮尼婆跟前,抓住她的手激動叫喊。
馮尼婆有點猝不及防,呆傻了一瞬,然後滿意微笑。
——這個小鳳仙,真有些夾腦風,但她不著調的表現,也證明她的確被奶奶我的神通降服!
馮尼婆心中得意,面上笑容更甚,道:「孩子,你說什麼傻話呢!以你的品貌氣質和劍道天賦,將來少說也是個『小五絕劍姬』。
有這種大好前途,何必跟老尼姑搶飯吃?」
「小鳳仙,不要唐突奶奶!」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