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地躺了下來。
凝羽又是好笑又是奇怪,「他怎麼打扮得這麼古怪?」
程宗揚看著謝藝,只見他一手托起椰子,右手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根麥管,隨手刺穿椰殼,喝了一口。然後把椰子放在沙灘上,舒服地躺直身體,兩手枕在腦後,悠閒地看著海景,一副輕鬆愜意的神情。
如果說謝藝的裝束讓程宗揚生出回到以前的錯覺,用麥管刺穿椰殼,又讓程宗揚回到現實。
「他是受了某個人的毒害,別理他。」
凝羽笑道:「這算什麼片?」
程宗揚撇了撇嘴,「就是基佬最喜歡看的那種片。」
「什麼是基佬?」
「基佬——」程宗揚充滿惡意地猜測道:「很可能就是謝藝的真實身份。」
墨鏡遮住了謝藝的眼睛,但程宗揚能感覺到,那傢伙悠閒的外表下,心神卻沒有絲毫放鬆,墨鏡下的視線一直追逐著海灘上嬉戲的女孩。
「這是什麼?」程宗揚毫不客氣地摘下謝藝的墨鏡,在手裡把玩著,「玻璃的?」
謝藝沒有動怒,他拿起椰子飲了一口,「煙茶水晶。」
「怎麼?你那位岳帥不會做玻璃嗎?」
謝藝淡淡道:「你會嗎?」
程宗揚把墨鏡架在鼻子上,過了會兒道:「玻璃沒什麼難做的。」
謝藝點了點頭,「岳帥也是這麼說的。」
「哦?他做出來了嗎?」
謝藝很自在地雙手抱頭,翹起腿,「岳帥用了十年時間,花了七萬金銖,最後把雲氏的玻璃坊買了下來,才做出第一塊像樣的玻璃。」
「雲氏的玻璃坊?」程宗揚沒有聽雲蒼峰說起過。
「雲氏就是靠玻璃起家的,但他們的玻璃坊做出的綠玻璃都帶有綠色。岳帥說,可以把玻璃做的像上好的水晶一樣透明,還可以帖上銀箔,製成比銅鏡強上千倍的鏡子。但終究沒有做出來。」
程宗揚皺眉道:「玻璃哪兒有這麼難做?」
謝藝微微一笑,「莫非程兄知道配方?」
玻璃和塑料一樣,都是程宗揚最熟悉不過的物品,但用過和做過完全是兩碼事。他想了半天,憑藉一點模糊的印象道:「用石英石加鹼就不燒出來了?」
謝藝失望地靠回竹椅,「岳帥讓人燒制草木灰,再與沙子混合,燒制出的物品雖然近似玻璃,但較之雲氏玻璃坊所產大有不如。後來有商人從極西之地販來玻璃鏡,岳帥有意派人前去購買煉製配方,可未能成行。」
程宗揚一陣慚愧,說起來簡單,可單是鹼和石英,自己就不知道該到哪兒去找。在他印象里,燒制玻璃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卻從未想過一門技術從誕生到發展,從來都不容易。那位岳帥想必和自己一樣,以為燒制玻璃不是難事,結果耗費了十年時間,七萬金銖,仍一無所得。
程宗揚摘下墨鏡,在手裡晃著,「這也是岳帥的主意吧?」
「當日岳帥戴著墨鏡縱橫沙場的英姿,令所有看到他的敵人都為之膽寒。」
「這位岳帥還真會扮酷。嘖嘖,打仗還帶墨鏡。」
謝藝淡淡道:「其實岳帥是暈血。」
「什麼?」
「沒有想到吧?」謝藝拿過墨鏡,「這是岳帥最大的秘密。誰會知道縱橫不敗的武穆王,其實連殺雞都不敢看。如果不戴墨鏡,血肉橫飛的戰場,他連一刻也待不下去。」
「暈血?你在搞笑吧?那他為什麼要上戰場?」程宗揚才不相信他是為了什麼崇高的道義。作為一個穿越者,天知道他的民族和國家是哪個。
「他說,他想窮盡一生的可能性。」謝藝看著手裡墨鏡,露出一絲緬懷的目光,「可人的一生太短暫了,即使是武穆王,也有死去的一天。」
程宗揚拿起椰子,上面插的果然是一根平平常常的麥管。他不客氣地擰掉謝藝用過的一截,提起來喝了幾口。然後道:「喂,別裝了。你不就盯著人家小紫看嗎?怎麼,是不是跟你要找的那個女人很像?」
謝藝沒有回答。
程宗揚打量了一會兒,「看她的年齡,岳帥死的時候她多半還沒出生吧。」
「岳帥走前遣散了姬妾。那時我們不知道還有人有孕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