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是我教最後兵敗,也可以逃入南越,可以奪下南越自立一國。」
當年包道乙就在房內,再一次聽著方金芝說著當日話語,心下苦笑連連。
郭渙有些不解看著方金芝,猶豫說道:「小山長雖未成年,卻極為精通兵略,所言也是金玉良言,為何……為何你們還如此愚蠢四處攻打江浙各州縣?明知事不可為還偏偏行之,為何如此愚蠢行事?」
方金芝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任何辯解,包道乙看向空無一人的街道,嘆氣道:「去歲江浙水災、兩淮大旱,今歲又是數月未降滴雨,朝廷卻未有開倉救濟易子而食百姓……民怨鼎沸,不在江浙起事又在何處?」
郭渙一陣無語,他就在杭州留守,自然知道去歲城門緊閉月余,自是知曉城外有多少逃難百姓叩城,可這也是去歲的事情,今時江浙又沒發生水災、旱災,反倒是兩淮數月不降雨水,眼前混賬老兒怎麼不去兩淮鬧騰,怎麼跑來了江浙?
不過也只是剛剛鬱悶無語片刻,隨即就想到了兩淮是誰的地盤。
宋朝對待皇室宗親與各朝不同,既不是明朝的關在各地當豬養,也不是清朝的困在京城裡發霉,或是漢唐那般擁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宋國的宗室也就是掛個名,有的留在開封,有的聚集在應天府,還有的散落在其他府縣,但太祖一系大多聚集在應天。
宋朝皇室雖沒有什麼政治地位,賺錢養家還是沒問題的,而應天宗親的田地大多都聚集在兩淮,一干亂民若能在兩淮鬧騰大了才怪呢!
一想到此處,郭渙就是一陣無奈搖頭,造反都造了,再說這些也是無用。
「你們留在杭州等死也好,跑去廣南求活也罷,這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只希望你們能夠給無數百姓一條活路。」
方金芝太過年輕,縱然有些人生閱歷也都是些江湖上破爛雜事,在朝堂上廝混了二十年的郭渙就不同了,看到無數人肆意搶掠、殺戮富戶,他就知道這一次會死無數無數人。
郭渙嘆息走向蔡府,不是走向頭裹黃色頭巾兵卒看守的院門,而是已經毀壞了的院門的學堂。
蔡府成了小聖公方天定(方書)的將軍府,郭渙即使想進入討回編纂了數年的《檢字典籍》也不能,站在沒了院門的小學堂,看著空蕩蕩的學堂,心下竟不知是個怎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