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重新……」
「少爺,您別不要綠桃……少爺……嗚嗚……少爺……」
蔡鞗話語還沒說完,綠桃撲通跪倒,哇哇大哭起來,看的他又是一陣無語。
「少爺……別把綠桃送人……顧姐姐……顧姐姐是……是姐姐……是……是娘親病逝時候說的……不讓綠桃說……」
「……」
蔡鞗是真的傻眼了……
「娘親……娘親得了肺癆……整日整日咳血……後來……後來娘親說……說爹爹隨……隨老爺去汴京時生……生養的……」
「娘親嫌姐姐……所以……所以不讓綠桃說……」
蔡鞗一陣沉默,良久站起身,站在跪地成了淚人的綠桃身前,低頭看著梨花帶雨的她……
「她姓顧,是汴京顧家女,你本姓陳,是蔡家家生奴!你沒有什麼姐姐,從來都沒有!記著了?」
「少爺,娘親……」
「你娘騙你的——」
蔡鞗毫無徵兆猙獰暴吼,呼吸急促令人心驚。
「記著了!這是最後一次!不管日後你是否與她親近,都要記著一件事情,你沒有什麼狗屁姐姐,如果記不住……你就走吧,本少爺還你完全的自由,或許……對你更好一些。」
蔡鞗轉身走向書桌,從懷裡拿出竹管,倒出容易弄了一手墨黑的鋼筆,用最短時間書寫了一張契書。
「這張契書你拿著……」
「少爺……」
「拿著——」
見她一再後退,蔡鞗蠻橫的將紙張塞到她懷裡,面無表情盯著她的雙眼。
「你不用擔心顧琴娘,過幾日就與咱們一同回杭州,她也會成為學堂的女先生。」
「如果你堅持認為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少爺不勉強,在杭州為你們尋個住處,若想留在少爺身邊,就要忘記你娘話語,選擇權在你自己手上,你仔細考慮了清楚再決定。」
說著,蔡鞗拿起少了兩棵的糖葫蘆,猶豫著遞向她。
「被少爺吃了兩顆,明日一起去逛街,想吃多少都可以。」
「少爺……綠桃……」
「拿著吧。」
綠桃最後還是接過了糖葫蘆,看著已經成了生命中一部分的小丫頭,儘管她比現在的身體還要大上幾歲,他還是認為自己才是年歲大了的那個。
肺癆,咳血,五年前……
蔡鞗不認為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默默從懷裡拿出老鴇供詞,一頁一頁攤放在桌案上……
「唉……」
相比綠桃話語,蔡鞗更願意相信那老鴇供詞,相信沒人可以抵擋七日七夜不讓睡覺的折磨,可當事人已經不在了,有些事情也永遠被埋藏在了地底。
但是他還是認為綠桃與顧琴娘沒有任何關係,若真的有關係,也是那該死的張懷素與綠桃娘親有了關係,而不是綠桃的爹爹。
閉目沉思許久,不理不亂,越理心下越混亂不已……
蔡鞗第一次沒有與綠桃「同床而眠」,自清醒來到這個世界,自睜眼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身邊的女娃,數月來,無論願意與否,她也從未離開過他的身邊……
可今夜,他只是一人輾轉難眠,一個人盯著房頂,一個人傾聽著河水嘩嘩流淌,聽著無數蛙鳴吵鬧……
房門外,一個不大女娃懷抱著鋪蓋站立許久,默默在房門外攤開被褥,依靠在木質牆壁上,遠遠看著江寧城星星點點……
孟費蹲坐在船頭,不時回頭看了眼依靠在房門外的陰影,每一次都莫名其妙的搖頭一番,又繼續遙望遙遠的西方,遙望再也無法看見的塞北……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該下雪了吧……」
……
春花輕輕將耷拉著燈芯剪去,屋內稍微亮堂了一分,蘇氏依然未有抬頭,嘴裡卻說道。
「鞗兒可有消息傳來?」
春花稍微想了下,一邊送上茶水,一邊說道:「暫時還沒有消息,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