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那裡,恆娖正陪著,準備緩緩告訴她永璐去世這件事。
現在,便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了。
魏嬿婉藉口頭暈,往後殿走去,進忠也跟了上來,前殿,春蟬和王蟾,白蕊姬幫著,不會有人往後面來。
魏嬿婉摸了摸永璐熟睡的臉頰,又貼了貼,才含淚道:「你帶他走吧。」
進忠什麼也沒說,彎腰抱起了永璐,又用披風將他的臉蓋了住,才低聲道:「奴才走了。」
一走,便是永別。
魏嬿婉明明已經做好了準備,淚卻還是奪眶而出。
但她什麼也沒說,只默默點了點頭,送進忠到了角門處。
直到她看不見進忠的背影后,魏嬿婉才黯然轉身,卻驟然聽見旁邊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她眯眼看過去,當即冷冷笑著:「這不是小凌子嗎?」
只見路旁的大樹後面,竟站著躬背的凌雲徹!
且看他的眼神,顯然是看見了進忠出門。
魏嬿婉心頭凜然,警惕的看著凌雲徹——
「嬿婉。」凌雲徹握著一把掃把,想要努力挺直脊背,卻因著長久的習慣,那駝著的背怎麼也挺不起來。
他只能暫且作罷,痴痴的望著門口魏嬿婉那明艷的臉龐,「如果進忠可以,為什麼我不行?」
他日思夜想了許久,魏嬿婉許是愛好特別,獨愛太監,那他如今也是太監了,又和魏嬿婉有著過去,那為什麼進忠可以,他不行?!
魏嬿婉無言。
凌雲徹大抵是被如懿同化了吧?
不說別的,就說永壽宮前面,正哭聲震天,為她的「永璐」哭泣,而進忠亦不放心旁人,甘願賭上被發現的可能性孤身帶永璐出宮。
唯獨凌雲徹,只惦記著所謂的情和愛。
魏嬿婉平靜的問:「情愛,於你而言,就這麼重要嗎?」
凌雲徹乾巴巴道:「奴才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是他!他很陰毒——你不曉得,奴才被趕去打掃處後,他又做了什麼?!」
他宛如一個怨婦般喋喋不休著進忠曾做了什麼。
「夠了。」魏嬿婉喝住了他的抱怨,「你說的那些,不本就是你該做的嗎?」
她從微末走來,自然清楚這些要求本該是打掃處該做的。
「不能偷奸耍懶,就這麼讓你難受嗎?」
凌雲徹張著嘴,似乎不相信連魏嬿婉都不能理解他,「還有,還有別的,奴才如今連餿飯都會被人搶走,他們,他們說」
他實在痛苦到了極致。
每次同其他小太監跪著擦拭殿中擺設時,便常常聽見那些直捅心窩子的話語——
「他不是和皇后娘娘關係極好麼?怎麼混到這個模樣,也沒人來撈他?」
「皇后娘娘自己都難過,哪還能顧得上他?要我說啊,他是蠢,聽說他和令貴妃娘娘也是同鄉,這樣的好牌被他打成這樣也是絕了。」
「你知道王蟾嗎?就是永壽宮的掌事太監,那才叫一個風光無限!」
進忠,王蟾。
他們都能在永壽宮得到好處。
為什麼他不可以?!
凌雲徹含著熱淚,說著過去,想引起魏嬿婉的共鳴——
可惜,他不知道。
魏嬿婉與他最後的那點情意,早就在前世他騙走那枚紅寶石戒指又交給皇后時,徹底粉碎。
「真心換真心。」魏嬿婉手指撫上了朱紅色的門,「一來一回,從沒有什麼錯的,你這顆真心奉給了誰,就向誰去索求——」
她沒有給凌雲徹說話的機會,「你能從冷宮出來,偷懶耍奸混到三等侍衛,全仗著皇后娘娘庇護,往後自然,也該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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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