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說自己落進的地方是青樓,龐柔就一直處于震驚中,她自幼身體就不好,也因此被家人捧在手心裡長大,往常遇見的最大的困難,也就是今天咳嗽加重了,又要換一個大夫的藥。
但是現在,?她卻莫名的被人陷害進了青樓。
這是什麼地方,對於她而言,簡直是跟地獄一樣,她躲在箱子裡死死的攥住阿秋的手,豆大的眼淚啪嗒一聲掉在手背上,因為太過緊張,她的手指甲都陷入了阿秋的掌心裡,?阿秋的手都被她給掐破了。
但是阿秋也只是痛的皺了皺眉,?便急忙輕輕去拍她的手,?一面又從箱子裡出來,再轉過身去攙扶一直神不守舍的龐柔。
龐柔還在恍惚中,出來的時候,還不小心晃了一下神沒站穩,一下子碰到了還在窗前的胭脂。
胭脂嚇了一跳,轉頭見她這副樣子,又覺得她可憐,只能語氣不善的道:「我說這位姑娘,落到這個地方,你這副模樣,可不一定能見得到明天的太陽!打起精神來,免得你自己如何不說,?別連累了我!」
錯就錯在她剛才幫著這兩個人遮掩了一下,待會兒若是那些人知道她是給這兩個丫頭打了掩護,她可是要經受毒打的。
龐柔打了個激靈緩過神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終於忍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
好在她總算是把胭脂的話聽過了進去,?雖然控制不住的在哭,?但是卻還是控制著音量,只是肩膀不斷聳動。
看起來怪可憐的,胭脂嘆了一聲氣:「別哭了,都淪落成這樣了,哭死也沒用啊。」
她聽著外頭的動靜,心裡也有些發慌,乾脆招呼了她們兩個坐下:「你們到底什麼人啊?我可從來沒見過坊中這麼大的動靜,哪怕當年咱們的花魁嚷嚷著要從樓頂跳下來,也沒見驚動這麼多人啊。你們不是有什麼來路的把?」
想到剛才阿秋說官家千金,胭脂半信半疑。
龐柔根本說不出話,阿秋只好手忙腳亂的解釋了一番,又求著胭脂能夠暫時讓她們再躲一會兒。
能躲一下是一下,真要是出去了,只怕命也直接丟了。
胭脂正要說話,便聽見外面傳來了更大的嘈雜聲,不由嚇了一跳,隨即轉過身來讓她們藏起來,自己拉開門轉身出去。
一出去,她便看到了好些個眼熟的姐妹,不由走過去急忙問:「怎麼回事啊?怎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女孩子們面上都帶著驚慌的神色,?其中跟胭脂交好的幾個急忙拉了拉他:「先別說話,不知道坊主是不是驚動了什麼大人物,咱們這裡來了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
胭脂吃了一驚,她們坊主挺有本事,向來都是黑白通吃的,也就因為這樣,許多人哪怕是良家出身,被賣到這裡,坊主也肆無忌憚,根本不怕官府來查。
胭脂來了這兒十來年了,這還是頭一次碰上官府上門。
她立即便想到了自己屋子裡那兩個女孩子。
剛才她們還說是官家的人,難道真是沒騙人?
走了一會兒神,她便猛地被周圍的姐妹拽了一把:「你走什麼神啊?快些跟上,說是讓咱們到寬闊處集合,有話要問,別惹事,剛才我看見媽媽身邊的六頭被打了。」
六頭是老鴇的乾兒子,在紅袖坊做龜公,平時最喜歡占女孩子們的便宜,為人又死摳,坊中的姑娘們沒一個不厭惡他的,聽說他被打了,胭脂還呵了一聲。
正說起六頭,她便眼尖的看見躺在假山邊上半死不活的六頭,頓時嘖了一聲。
而蘇嶸已經將所有人都環顧了一圈,目光釘在剛才被揪下樓的老鴇身上,眯了眯眼冷聲問:「我再問一遍,人呢?」
老鴇被嚇得腿肚子發抖,她這種看著人臉色吃飯的人,更能分辨的出人的善意和惡意,如今見蘇嶸這副樣子,她都不必別人說,自己先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幾乎是哆嗦著退後了一步。
蘇嶸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眼裡的冷意若是能夠殺人,此刻老鴇大約早已經死了十回了,他沉聲問:「我再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