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莊美典雅,題材本身便限制了其傳播性,更近似於一種沾沾自喜的炫耀。技法之外,於藝術上的表達力則乏甚可夸。
沈佺期將這詩作吟詠完畢後,滿堂熱議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才漸漸有所收斂。而這首詩的動人之處,則深深感染了在場每一個人。
老文青喬知之激動得臉色潮紅,不顧失禮衝到少王席前,兩手猛擊大聲說道:「非是富貴中人,安能自然極言如此繁華姿態!大王妙筆或作尋常揮灑,但卻將人心神攫取,願久浸此中!自憐碧玉親教舞,不惜珊瑚持與人,豪奢或不足夸,唯愛此中深情!」
眼見喬知之如此激動,李潼不免感慨,你要不是這麼愛深情,日後也不至於家破人亡。
沈佺期則指著沈君諒大笑道:「大監何必有恨,越女玉質君憐賞,高著風格在蘭台。」
說完後,他又轉望向河東王,並作懊惱狀嘆息道:「大王舊作《萬象》一曲,已經讓台館學士輾轉反側,新詩再出,余者筆下怕是再無生花。俗姿難競彩,使人愁斷腸啊。今日實在不敢再言詩,只想請問,何者絕色能惹大王作此美歌?」
李潼聞言後也笑起來並說道:「金玉犀珠俱可舍,唯有美色不示人。非是薄情,只是本性。」
此言一出,在場諸眾俱是哄堂大笑,而喬知之則深表贊同:「佳色天成,造化所生,不在人工,非是美器。姿容動人,得之為幸,愛此造化,深情相系,剖肝瀝膽是尚義,嗜色如命是人情。」
能把好色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儼然不好色便是絕情滅性,這個喬知之也實在是一個人才。但其言之風趣,眾人聽到後無不撫掌大笑。
堂外廊下的楊居仁,從欄杆外爬起來又好不容易擠到廊內門前,聽到嗜色如命之類的言語,更是心如狗刨的慌亂。
其實這會兒,他心裡念頭早已經發生了變化,眼見少王如此風采,又有如此勃然才情、煊赫人勢,他是腦殼壞掉了才要結怨如此人物。
可是現在妻兒還被扣在王府,楊執一那裡又早作應許,再加上他此前對那個外甥女也實在是刻薄,這會兒心裡也是一團亂麻,不知接下來該要怎麼辦。
且不說楊居仁的淒悽惶惶,接下來堂內眾人又開始熱烈討論這一首詩的協律,一個個爭先恐後的發言,除了愛極這一首詩之外,未嘗沒有並成一部雅曲的想法。
李潼明天還有自己的安排,眼見眾人在此討論的熱烈,卻沒有精力繼續陪他們熬夜,於是起身告罪一聲便先回王邸。
府員李思文見大王行出王府,便也連忙追了出來,隨行走入王邸前廳,才上前稟告道:「大王,方才縣廨前來告知,尊賢坊楊氏家人告官言是家中失婢匿在王邸,府君請問該要如何處理?」
李潼聞言後便冷笑起來,抬手吩咐道:「請告府君,這些小事不須經官,稍後我自料理。」
李思文領命退出,李潼在稍作沉吟後,又將桓彥范喚來吩咐道:「明日坊門一開,即率府眾入尊賢坊抓捕坊民楊居仁。楊氏族人敢有阻撓,不必糾纏,去楊相公府上讓他把人給我交出來!」
第二天一早,街鼓聲響起,坊門大開,許多在王府整夜集宴的賓客才開始各自散去。不過這些人還沒有離開履信坊,便見王府幾十員仗身卒眾已經集結起來,氣勢洶洶往相鄰的尊賢坊而去。
那些賓客們雖然已經很疲憊,但在見到這一幕之後,心中也多好奇,不少人便跟隨上去,想要看看這些王府仗身要做什麼。
楊居仁也在王府逗留一夜,正拖著疲憊的身軀準備回家,看到王府眾人往自家坊居而去,心內更是一驚,額頭上冷汗直涌,他隱藏在人群之中隨在後方,當聽到這些王府仗身向坊丁打聽他家住址時,更是驚覺當場。
待到反應過來之後,他轉身便向坊外橫街跑去,可是跑了幾步之後,腳步卻慢了下來,因為實在不知該往何處去。
他頹喪的蹲在伊水河堤柳樹下,內心掙扎不已。即便不見昨夜少王賓客滿堂的風光,只與席中賓客閒聊探問,對於少王時下之煊赫便已經了解頗多。
現在擺明了少王是要為難他,他該求庇何人?此前他是仗了楊相公的權勢,可是這件事本身就不光彩,又趕上楊執一的丈人去世,且不說物議如何
0185 嗜色如命是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