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樓請他喝酒。」
對於楊進周來說,新婚之後的這段閒暇時光大約是他人生中最輕鬆的幾日。打從懂事之後就日日在父親的督促下練武,再大一些甚至又拜在**下學經史,等到父親去世,便直接承襲了軍職去興和鎮守,回京之後又干起了錦衣衛……短短二十年的時光,他第一次覺得,身邊容下一個父母之外的人竟是那般容易,那般愜意,那般快意。
所以,好容易過了五日悠閒時光,司禮監太監曲永突然造訪了鏡園,那張素來古井無波的臉上流露著歉意的笑容,對他傳了皇帝的意思——一原本的半月婚假只能改成五天時,向來對這些並不在意的他頭一次生出了幾許不情願,但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皇上原本既給了假,也想讓你好好松乏幾天,可如今你也當知道了,通政司那邊的嘴仗打得震天響,你也該在朝會上露露頭,否則再鬧下去就不得消停了。」說到這裡,曲永頓了一頓,又意味深長地說,「楊大人,溫柔鄉里安透日子過久了,就好比一把鋒利的刀藏在刀鞘里時間太長了一樣,是要生鏽的。」
儘管楊進周沒有把這話複述給任何人聽,但是這一夜,陳瀾便敏銳地察覺到,相比前幾日,這一目的他只是淺嘗輒止,那隻手一如平常一樣輕輕搭在了自己腰,人也是側睡著躺在那兒。儘管屋子裡不像那日新婚夜時燃著大紅的喜字蜜燭,燈早就熄滅了,但在一片黑暗之中,她還是能看見對面的丈夫睜著眼睛,分明醒得炯炯的。
「明日寅正就要起身上朝,怎麼還不睡?」
「沒關係,睡多晚我都能起得來,不會誤的,你早點睡吧。」
陳瀾沉默了一會,隨即輕聲說道:「該說的話我都說過了,眼下就不羅嗦了。總而言之,我們是夫妻,外頭的事你放手去做,家裡有我。」
言罷她就轉過了身去,可才合上眼睛,身後就傳來了一個低低的聲音:「瀾瀾,明日我就把大蟲要回來。
你說得對,他這性子放在外頭,只怕是寸步難行。」
清晨楊進周起身的時候還只是寅正稍過,他也執意讓妻子多睡一會。然而,陳瀾還是強撐著起了床,眼看著他梳先完畢用了幾口點心出門,這才重新回到了床上躺下。只是,一想到這一日的早朝」她就更加睡不著了。一頭裡尋思所謂的錦衣衛與民爭利是怎麼回事,一頭裡尋思別人是想讓楊進周失去聖眷甚至身敗名裂,還是僅僅只想讓皇帝不能再用這樣一個人。嗯著想著,她就眯上了眼睛,可迷迷糊糊似夢似醒的時候,她就被人推醒了。
「大人!」長鏑一看見陳瀾清醒了過來,便低聲說道,「花園裡頭管事的待婆子急急忙忙找了來,說是之前落去種花的那兩個丫頭,一大早偷偷摸摸在後門見人,她悄悄跟過去瞧,現兩個人在屋子裡抱頭痛哭。她不敢怠慢,就趕緊報了上來。」
陳瀾的睡意一下子無影無蹤。那一日那兩個丫頭來鬧過之後,她就聽說江氏把管她們的一個婆子革了三個月銀米,另派了一個婆子過去管花園,又罰了兩人每日需得提井水灌滿水缸備著澆花,所以也就沒再理會這一茬。可如今卻不同那時!
她幾乎是一掀被子立時下了床,一字一句地說道:「立刻派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過妻,把人分別看起來,不許有任何閃去……,…不,你和紅纓也一塊過去!還有,傳令下去,把後門先封了,暫時不許人進出,再把今天值守後門的人叫進來,立刻!」
長鏑畢竟服侍過宜興郡主,此時覺察到陳瀾嚴峻的口氣,她立時點點頭便立時轉身沖了出去。不消一會兒,紅螺和沁芳便一同進了屋子,二話不說服侍陳瀾更衣梳洗。待到兩人捧著飾匣子挑選暮頭花時,芸兒就挑簾進了來。
「夫人,值守後門的萬婆子已經來了。」
「讓她跪在院子裡!」陳瀾頭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隨即冷冷地說,「等她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來回我!」
三個丫頭極少看見陳瀾這般火,此時就連最是活潑的芸兒也不敢多說半個字,應了一聲是便躡手躡腳出了屋子。而紅螺沁芳則是對視一眼,紅螺就選擇了一根樣式極其簡單的翡辜玉暮插在了陳瀾的髻上,而陳瀾站起身時,沁芳又匆匆取了一件紅呢面子的披風,仔仔細細地服侍穿戴了妥當。
到了明間裡,陳瀾打了沁芳去對江氏稟報一聲
第二百七十七章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