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瀾和張惠心這一對久未見面的姐妹自然而然就悄悄溜了出來,徑直到了後頭荷塘邊上說悄悄話。
儘管荷塘邊上甚至隱約可見一層薄冰,中間的殘荷無依無靠地在北風中瑟縮著身子,但陳瀾和張惠心手挽手站在那木欄杆邊上,卻是歡聲笑語不斷。十七八歲的年紀卻已經為人母,張惠心尚未完全褪去曾經那爽朗爛漫的性子,說笑了好一會兒,突然和陳瀾咬起了耳朵。
「你要是想要個孩子,我這有個偏方。這可是娘告訴我的,如假包換,嗯,就是這夫妻敦倫的時候,姿勢得換一換……」,張惠心那吹氣如蘭的動作讓陳瀾怪痒痒的,偏偏說得又是這種要命的話題,等到對方說完那關鍵的,她終於忍不住把人推開,又沒好氣地去扭那胳膊。兩人在荷塘邊笑鬧成一團,好一陣子才停息了下來。
「好啦好啦,不和你開玩笑了!」,張惠心終於換上了滿臉的正色,笑嘻嘻地說,「你這一趟回來沒看見你家小四,是不是想找娘去探聽探聽?就知道你放不下你那寶貝弟弟,所以前時見娘的時候,她讓我捎帶一句話。玉不琢不成器,小傢伙在大夥的翅膀庇護下頭太得意了些,也該磨磨性子。你耐心等等,這兩天大概就能出宮了。」
「你是說……」
具陳瀾眼睛一亮欲言又止,張惠心忍不住嗤笑道:「好啦,你那麼聰明,就不要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了,我才不知道那許多呢,只是個傳口信的。只不過我都嫉妒你家小四了,娘在我面前也是成天嘴邊掛著他這小子,就連對小弟都未必那麼經心。」,話音剛落,陳瀾就看見小路盡頭柳姑姑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忙沖張惠心擺了擺手。待柳姑姑到了近前,滿臉喜色,她一愣之下就搶先問道:「是四弟來了?」,柳姑姑喜氣洋洋地點子點頭,又笑道:「夫人真是一猜一個準。」,「哎呀,一聽到弟弟就忘了我這個姐姐,就知道你偏心!」張惠心打趣了一句,終究是輕輕在陳瀾背後推了一把,「快去吧快去吧,我不會怪罪你的!」
陳瀾已經是放下了心頭的惦記,終究沒有那麼心急,當下就拖著張惠心一同回房。還沒到惜福居正房,她就聽到裡頭傳來了陳衍那招牌式的大嗓門。
「沒事沒事,伯母你還不知道我麼?我雖說不如姐夫那般鐵打的筋骨,可也是風裡雨里歷練出來的,你看我這胳膊腿,哪裡這麼一個月就受不了了?再說了,這宮裡頭大夥房肉食饅頭管夠,就是睡覺的時候麻煩些,左右隔壁全都是打呼嚕的,那聲音簡直能把房頂掀翻了……」,站在門口的陳瀾怔了一怔,竟是沒注意到柳姑姑已經打起了帘子。待到跨過門檻進去,又繞過了隔仗到了明間的後廳,她一眼就看見了正緊挨江氏坐著的陳衍。寶藍色的撤hua大襖,鹿皮靴子,綴玉的冠,看上去頗顯凜然貴氣,只是那臉頰和眼窩卻露出了幾分消瘦憔悴來。見陳衍笑著跳子起來迎上自己,她便按下了心頭這些思量,快步走了上前。
「姐!」,陳衍不等陳瀾開口便連珠炮似的說,「這些天太忙,連你和姐夫回來我都沒顧得上。從今兒開始我就閒啦,我就想呢,勛衛怎麼會成天在御前當值……」,儘管陳衍還是仿佛從前一樣說笑,但陳瀾和他何等親近,哪裡覺察不到他那些話多半是說給別人聽的。因而,看著他在江氏面前講同僚那流傳的笑話,看著他和張惠心打趣,看著他把正哥逗得咯吱咯吱直笑,她也只偶爾插話一兩句,直到最後有了獨處的機會,她才褪去了笑容,認認真真看著面前的弟弟。
「好了,你也別再裝了。之前衛姨和箏兒妹妹一塊來家裡做客,箏兒妹妹捎帶了杜閣老一句話,說是陽寧侯府該分家了。你這些天又一直在宮裡當值不得回去,究竟怎麼回事?」,陳衍本不想說之前的面聖,可是當陳瀾說出分家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面色一下子變了。躊躇了好一會,他終於還是言簡意垓地說了那番御前對答。儘管他竭力省去了那些驚心的字眼,可面對陳瀾那明顯瞭然的目光,他只得低下了腦袋。
「姐,我知道自個有些急功近利了……」,「也不完全是你的錯,畢竟你這三年的路走得太順了些,而且,皇上敲打你也是好事。」陳瀾微微一笑,上前一如從前地在陳衍額頭上輕輕彈了一指頭,這才說道,「等回去了,先把杜閣老說的事情和老太太暫且通通氣,面聖那一茬就別提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寒冬卻道春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