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已經醒了,正問究竟怎麼回事,我就出來看看。」
陳瀾對鄭媽媽擺了擺手,隨即就跟著綠萼出了門去,少不得對她解說了兩句。果然,唬了一跳的綠萼立時按著胸口說:「老天爺……這才消停了多久,不會又出事了吧?」
「只希望只是咱們多想了。」
進了正房,陳瀾自是直奔了西次間,見朱氏已經披著衣裳坐直了,她就走上前行了禮,旋即在床沿坐了下來。輕描淡寫地說是有婆子在燕子樓上看見皇宮那邊的方向冒煙,似乎是走水,她也不等朱氏追問,就誠懇地說:「老太太先放寬心,街道上還沒什麼大動靜,四弟帶人上燕子樓去了。咱們先等一等,要是沒事就可以寬心睡覺了。」
「這年景……存心不讓我這年紀一大把的安生」
朱氏輕輕拍了拍陳瀾的手,也沒有多問,只是往裡頭又挪了挪,「過了中秋,這時節晚上就涼了,你也不要干坐著,索性陪我一塊歪一會,說說話也好。」
陳瀾笑著應了,脫了鞋子掀開被子一角坐了進去,又陪朱氏閒聊了些雜七雜八的話,此時燈光昏暗,綠萼和雲姑姑這些人又都躡手躡腳地退了,她說著說著就漸漸地就生出了些睡意,不知不覺就往朱氏的肩頭靠了靠,隨即竟是有些迷糊了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聽到耳畔旁似乎有說話聲,立時一個激靈跳將起來。
「……確實是宮裡的方向,只燕子樓的高度瞧不見究竟是皇城還是宮城,但街道上的情形卻看得清清楚楚。雖然有人馬過去,但都是西城兵馬司的,間中過去了一隊當是外皇城紅鋪的當值守衛,其餘的並不見什麼人……啊,姐你醒了?」
陳衍看到陳瀾一下子驚醒過來,忙笑著幫忙掖了掖被子,又擠了擠眼睛說:「老太太剛剛還讓我別吵醒了你,只你睡在外頭,老太太也沒法和我上外間屋子裡說話。」
陳瀾不好意思地動了動,見朱氏正和藹地看著自己,她忍不住臉一紅:「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和老太太說著說著就睡了過去……」
「這大半夜的,你們少年人正是好睡的時候,哪裡像我這般驚醒?你睡著睡著就靠在了我身上,蜷縮得像只小貓似的,倒是睡相好一動不動,睡著了還帶著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來也不會像小四小六他們那樣做勞什子的噩夢。」
聽朱氏竟然把自己對吳媽媽編的那通瞎話拿出來調侃,又說自己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看到陳衍在那兒擠眉弄眼,陳瀾頓時更臉紅了。只不過,宮中失火雖也是大事,可終究比什麼動亂之類的強,因而她少不得立時下了床。待到朱氏安頓好了,她就和陳衍回了翠柳居,可這一回安安生生上了床,她卻反而睡不著了,總覺得心中縈繞著一股不安。
仿佛是印證她那預感,一大清早,確切的消息就傳進了府中——奉先殿失火
儘管失火的並不是奉天殿那樣的三大殿之一,也不是乾清宮坤寧宮和東西六宮,但是,奉先殿乃是放置列帝列後神主牌位的地方,可以算是整個皇宮最需小心謹慎的去處,這地方的失火卻是意義非同小可。別說是陳瀾,就連朱氏得知這麼個消息,也覺得格外心悸。
這就好比家中宗祠失火一般,最容易出亂子的
陳玖自從上回受了傷就告病在家,如今整個陽寧侯府,也就只有陽寧侯陳瑛在朝,可朱氏要打探消息卻全從來都是另找渠道。可這一天中午午休時分,又是好幾天沒回家的陳瑛卻是突然回府。而就是他在朱氏跟前露面的那一小會,他就帶來了兩個驚人的消息。
都察院御史進言,奉先殿失火乃是上天示警,並非**女子干政素來是國之大忌,請聖主明查其奸,洞徹小人阿諛之舉。
巡城御史於承恩上本,言宣府大同互市弊案雖是結案,可疑點重重,東昌侯金亮雖已伏誅,然家人全數自縊,足見有冤情,懇請另派得力官員詳查。
那一刻,面對陳瑛那猶如夜梟一般的眼神,朱氏幾乎恨不得抄起能砸的東西劈手砸過去,奈何一隻手被陳瀾緊緊按住,這才終於按捺下了那種暴怒的衝動。等到陳瑛微微躬身後告退離開,她才按著胸口大口大口吸了幾口氣,突然悲從心來。
「瀾兒,把爵位奪回來,一定要讓小四把陽寧侯爵位奪回來我就是死撐著,也一定要看到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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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三章狂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