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勞倫森一開始和賀平的想法也是一樣的,但作為一個第三方的中立解說員,他卻突然覺得中國隊這一幕看著有點眼熟。
和什麼眼熟呢?
和多特蒙德有些眼熟。
在周易的率領下,多特蒙德在中後場倒腳,等著對手壓上來,當他們身後出現了足夠大空當的時候,再突然一個反擊!
這可是周易所在的多特蒙德的一種進攻套路。
中國國奧隊是不是也想這麼做呢?
想到這裡,馬克·勞倫森探頭看向了球場,因為是居高臨下坐在解說席上,可以看到球場的全貌,中日雙方球員在球場上的站位和跑動路線,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現在正好是中國隊在控球,足球在身穿紅色球衣的中國隊球員之間傳來傳去。紅藍雙方球員會根據不同的情況不斷變化位置。但是這種位置上的變化不是完全沒有規律的,而是有一個最基本的原因——那就是足球的位置。
足球在球場上不斷變化著位置,也帶動了雙方球員不懂變幻他們的位置。
足球在哪個地方,哪個地方就會相對集中更多的雙方球員。足球不僅僅是看球人視覺的焦點,也是踢球人行動的焦點。
那麼是否可以說是足球控制了雙方球員的跑動和注意力呢?
可是足球並不會自己在球場上跑來飛去的,總得有人踢動它,踢球的人也不會是隨便掄起一腳,必然是帶有目的的。
所以是人控制著足球……
想到這裡,馬克·勞倫森的腦海中突然有一個念頭不可遏制地冒了出來,迫使他瞪大了眼睛繼續死死盯著球場,甚至都忘記了解說。於是在通過bbc收看這場決賽的觀眾們便經歷了幾分鐘莫名其妙的沒有解說的比賽,有些人甚至還以為自己的電視出問題了呢……
而這個時候的馬克·勞倫森盯著球場,他不用太刻意就可以看出來足球總是會被頻繁傳給周易的,這也是周易踢球的特點,不管他在什麼位置上,足球總會從各個方向匯集過來,在他這裡經過處理,再被傳到各個地方。他就好像是一個中央處理器一樣。
有關周易的角色定位,其實是一個不用怎麼討論的話題了,現在媒體上有很多關於他的稱謂,什麼「多特蒙德的大腦」,什麼「中場指揮官」,什麼「司令塔」,什麼「樞紐」……
可是這一刻,當馬克·勞倫森看到周易不斷把足球傳來傳去,然後雙方球員跟著跑來跑去,他卻對周易的角色有了一種全新的解讀——他看著球場上的場面,覺得好像是在看一場棋局,球場上的球員都像是棋子,被人操縱者按照棋手的想法在行動。
但是棋手並非兩個人,而只有一位,那就是……周易!
高高在上坐在現場解說席的解說員可以用上帝視角來審視整個局勢,包括看電視的觀眾通過攝像機機位也可以用上帝視角來看比賽,大家都習慣了這種觀賽模式。
可是你要是仔細一想,在球場上有一個球員竟然也可以像他們一樣,從空中俯瞰球場,對每一個球員的行動了如指掌……這就很詭異了。
馬克·勞倫森覺得自己用上帝視角看比賽是很正常的,但他一想到周易竟然也可以像自己一樣用上帝視角來進行比賽,就覺得這很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呢?一個人怎麼能夠跳出他所在的維度來觀察自己呢?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
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解釋了。
而且這個解釋還能讓馬克·勞倫森想明白為什麼周易擁有那麼可怕的視野和對全局的掌控力——因為他不是棋子,他是棋手啊!
在馬克·勞倫森看來,周易帶著中國隊全隊在後場倒腳的時候,也在不斷觀察和試探日本隊的反應。如果他們表示出了對中國隊打他們反擊的警惕,那麼一切就會到此為止,中國隊再控球的時候繼續倒腳,但不會急著往前打。
馬克·勞倫森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再看周易踢球,越看就越覺得這個年輕人的可怕。在熱血沸騰的足球比賽中,他卻冷靜的像是個西洋棋選手……不,聽說東方人喜歡下圍棋,他就像是一個那些沉靜如水的圍棋手一樣。
冷靜的觀察
第四十八章 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