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寨子裡的村民對大巫師都是敬而遠之。
因為她掌握著草藥知識,擁有和神靈溝通的能力。這麼多年沒有人敢質疑大巫師家族的權威。但是現在,二狗找到大巫師藏起來的嬰兒胎盤,很多村民心裡一直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不敢承認自己默許了殺嬰的存在,每個人都想努力強調自己是無辜的,那作惡的只能是大巫師!二狗出生時候難產,大腦缺氧,腦子有點不好使,在他的世界非黑即白,只有好人和壞人的區別,他從不懷疑寨子裡為什麼每戶人家都是一兒一女,他相信大巫師的能力,認為這一切都是神靈賜予的結果,誰也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傻乎乎的人,因為老婆生產後始終不醒去找大巫師要點草藥,看到巫師玉英拎著一個布袋子進了竹樓,又匆匆出去。也許是福至心靈,二狗沒有作聲,待玉英走後走進去打開那布袋子,看到那一團血肉,他一下子明白了:這是他婆娘肚子裡帶著的東西,這東西的另一頭應該有一個孩子!他的娃娃沒有變成污血!是大巫師騙人!
二狗急忙拎著那布袋子跑出來,叫來幾個親戚就氣勢洶洶地往山洞來。
村民們一擁而上,葉限轉身看去,村民們舉著的火把冒出濃濃的黑煙,岩麥叫道:「阿爸,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其實……換花草這件事……」
「閉嘴。」
村長瞪了女兒一眼,岩麥不甘心地繼續說道:「阿爸,這事不能全怪大巫師,這麼多年,你們自己就沒懷疑過嗎?」
玉英嘴角含著笑,冷冷地看著村長。
「大巫師家族一直壓在村長頭上,我哪敢懷疑她們做了什麼。」
村長很明顯底氣不足。
岩麥見其他人都進了洞搜尋,便鼓足勇氣低聲問:「阿爸,秦先生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村長立馬大怒:「我怎麼知道,你該去問那個母螳螂。」
他指著玉英,眼睛瞪額大大的,滿滿的都是威脅。
「阿爸,那年殺年豬……」
沒等岩麥說完,村長大吼一聲:「岩麥,不要胡說八道。」
岩麥踉蹌一下,扶著洞壁才勉強站住。
她明白了,大巫師說的都是真的,她阿爸一直知道並且默許這件事,他還殺害了秦先生和王恆,甚至帶著全村人吃光了他們的肉!
葉限眼睛瞪得圓圓的,一副茫然無助的模樣:「阿麥姐姐你說的都是什麼啊,離過年還遠著呢,哪有殺年豬啊。」
村長看了葉限一眼,哼了一聲。
這時就聽著裡面有人喊道:「天啊,這娃娃魚會咬人呢!」
「撈出來,撈出來,晚上烤了吃!」
「啊,又咬我一口!」
看來是他們發現了池子裡的娃娃魚,被咬傷了。
忽然間有人大叫:「這是……這是……」
很快,岩骨衝出來,一把抓住大巫師玉英黑袍子的領子,大聲質問:「大巫師,這是什麼?你說這是什麼?」
他手裡舉著一個小小的東西,葉限湊過去看了一眼,立馬蹲在地上大聲乾嘔起來。
那是一截帶著肉的骨頭,圓圓的,細細的一小根,上面還連著一個嫩嫩的小手,那是……嬰兒的胳膊。
玉英面色如鐵:「村長,是你來解釋還是我來說?」
村長裝作聽不懂:「大巫師,難道你把二狗的娃娃餵了魚?」
大巫師冷笑:「每年的魚肉你都吃的很來勁,怎麼這會還裝不知道?還有那年的年豬,村長,你不仁我不義,別把人往絕路上逼。」
「完全不知道你說什麼,玉英,你是我侄女輩,我是真不忍心見你做下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啊,唉。」
「阿爸!」岩麥看著自己的父親,她覺得他是這麼的陌生,她哽咽著,眼淚簌簌往下掉,「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樣?」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就算玉英說的都是真的,她自己也開始相信這點,可她還是沒有辦法將村長做的事都說出去。
村長陰沉著臉問:「還搜到什麼?」
「就這幾條魚,原來大巫師用娃娃餵這些魚。」
二狗則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娃娃啊,我那苦命的娃娃啊,我婆娘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