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個年輕警察,個子挺高,手裡還拎著警棍。
文景榮向門外看了一眼:「只有您一個人?」
警察眼睛一瞪:「是不是你家報案?還想來幾個人啊?大半夜的,要我們警察局都給你服務?」
文景榮被訓的一愣,李舅爺喊道:「警察先生來得正好,我母親被他們給害死了。」他伸手一指文景榮和吳媽。
文景榮一愣:「剛才那醫生說是腦出血,怎麼能說被人害死呢。」
警察板著臉道:「我要先查看現場,你們不要囉嗦,哪個帶我去看現場?」
李舅爺叫道:「我帶……」
「你們倆都是當事人對不對?」
警察指著李舅爺和文景榮,倆人點點頭,接著警察目光投向撕扯的蓬頭垢面的兩個女人:「你們倆打成這樣,一看也是和這事有厲害關係的,不用你們帶路。那就你吧,你看著像個旁觀者。」他指的是葉限,後者則退後一步:「哎呀,死人了的,老嚇人的,我可不去。」說著連連擺手,顯出害怕的樣子。
文景榮道:「陳……小姐,就請你帶警察先生上樓去看看,我可以付錢的。」葉限一聽說給錢,繼續搖頭:「給多少錢我也不去,太嚇人了,今晚可是我姐姐的回魂夜啊,我跑去看別人屍體,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李舅爺瞟了文景榮一眼冷笑道:「不是你小姨子嗎?就這樣?」
文景榮輕輕拉了葉限袖子一下,示意她到一邊說話。
「100塊。」文景榮低聲道。
葉限瞟他一眼不置可否。
「150塊。」
「我就缺那點錢?」
葉限眼波流轉,文景榮一愣說:「那200塊。」
「好了,我去就是了,也不是我貪錢,我拿這錢去靜安寺給我姐姐立個牌位,為她超度。「
「是是,果然是姐妹情深。」
文景榮連聲稱讚。葉限轉身上了樓,從樓下看,她腰肢盈盈一握,走起來如同風中擺柳,又像春天楊柳新發的嫩芽,柔嫩又不失韌性,新綠中帶著鵝黃,格外惹人憐愛。
李家舅媽發現李舅爺眼睛都直了,伸手掐了他胳膊一把,李舅爺哎了一聲,見文景榮的眼光轉過來,急忙噤聲。
葉限帶著警察走進李老太太住著的那間客房,關上門,警察笑道:「不錯嘛,又騙到二百塊。」
葉限嘴一撇:「還是什麼絲廠大亨呢,小氣吧啦的,說了半天就給二百塊,吃個西餐都不夠。」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這一天開始扮賣臭豆腐的小販,後來裝鍾馗抓鬼,現在又裝警察,大小姐,別的還好,這個裝警察要是被抓到是要吃官司的呀。」
原來這警察正是召南假扮。
召南趁著夜色在文家的電話線上動了手腳,方才在葉限回去後,文家傳來喧譁聲,召南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便守在電話線上,將文家打往警署的電話截到自己手上,接著跑到一個街口,開著停在那裡的汽車直奔住處換上警察服裝,隨即開車往這邊趕。
「跟你說多少回了,我們現在做的事情是非常神聖偉大的。收集人的靈魂,多了不起的工作,不是誰都能有機會得到這樣的工作,召南,你不要事事都想到錢,要為自己從事的工作感到驕傲才是。」說話間俯身檢查李老太太的屍體。
嗯,死者面色呈黑紫色,嘴角和眼角都有血跡,很像是腦血管忽然崩裂導致。
「拜託,大小姐,我覺得下館子跳舞開好車泡小妞才是讓人驕傲的資本,沒有錢屁都不是,我就是這麼庸俗。」
召南晃悠著手裡的警官,一副痞子模樣,和身上的警察制服形成鮮明對比。
「嘖嘖,真是掉錢眼了。」葉限想了想,「好吧,陳三付出他的全部財產和靈魂,當然靈魂你是不稀罕的。就把他那出的那兩千塊分你一半成了吧。」
召南聳聳肩:「No,四六。」
「你何時這般無私?」
「我六你四。」
「真無恥。」
召南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我牙全著呢,一顆不少。」
葉限點點頭:「好了好了,四六就四六,這就成交,你可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