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足夠了。
「也不知道榕弟將來是個什麼水平,什麼時候才能中個秀才回來。」沈柔凝將話題移回到沈端榕身上。
「你弟弟呀……」沈四爺看著認真端坐聽兩人說話的沈端榕,溫和地笑道:「肯定不會差。」
這是他與她的孩子,怎麼會差?
沈四爺將目光投向自己的妻子,滿目柔情。
不過,凝兒的話,也有一些道理——
凝兒那么小就能讀書有感,想要見識一番外面的山水風俗,覺得這山村生活太過於無趣……那自己的妻子會不會也是一樣想的?是否就是因為她一直悶在這小村子裡,才鬱郁不得歡顏?
她是京城繁華之地養出來的最好的女子,詩書文章並不比他差……她曾經是天之驕女,來往者如今定然已經成為了京城貴婦,而她自己卻反而成為了村婦……所以驕傲如她,才心意難平,日日冷漠?
沈四爺又回想了一下自己妻子偶爾翻閱的書籍,除了詩詞,似乎果然就是些遊記地理一類的,再想想女兒的話,心中漸漸有了個念頭。
還有兩個孩子。
他窩居山村不要緊,這是他選擇的生活……但兩個孩子呢?他再如何,也需要替他們多想一下。尤其是沈端榕如此聰穎靈敏,若是耽誤了,未免太可惜。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沈四爺不是不知道這樣的道理。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走出了學堂,遊歷過許多地方。自然深知,對於一個男孩子來說,開闊眼界,是多麼的重要。
紙上得來終覺淺。
當年,他娶到了滿心所愛之人,一直如覺在夢,只覺得擁有了她就是擁有了一切,其他所有都不再重要,這願日日夜夜生生世世守著她……他領著她回到幾乎與世隔絕的沈家村……沈四爺細細反思,他如此選擇,是不是錯了?
太過自私了?
即便她從來不開口,他也應該考慮到妻子的心思的。
沈四爺暗暗埋怨自己這些年的愚蠢。
以為自己對她好,其實未必。
於是,在一雙兒女離去,夫妻二人洗漱之後,沈四爺不禁問自己的妻子道:「君怡,你覺得我們……回京怎樣?」
沈四爺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燭芯輕輕一爆,沈四爺清楚地瞧見了自己妻子一向面無表情的面容上有了些動靜。
這讓沈四爺得到了鼓勵。
他頓時興奮起來,道:「雖然如今距離春闈開考只有不到五十日了,但我這些年也沒完全將書本放下,突擊一陣,再把握一下時事策論,想必成績怕雖不能位列前幾,但也能金榜題名。」
山村並無娛樂。
他又不用憂愁生計,平日裡也是以書為伴的。雖然沒有刻意側重於科舉,但其實所有廣博的涉獵都是積累,都能成為他的助益,讓他在做文章之時言之有物,而非空泛之談。
沈四爺的自信,並非盲目的自信。
「中了進士,咱們就謀求外放。」沈四爺繼續興致勃勃地說道:「就像凝兒說的,三年換一個地方,四下里看風景,日子是不是能很快活?如今山居雖然安逸,但久了,也就不是滋味了……」
沈四爺說到此,越發地意識到,他十年前隱隱想要一輩子不出山村的想法是多麼地愚蠢。他們才不到三十歲,未來還有大把的時間,又非是那無知的小民只為了生計奔波勞累的顧不上想些其他的。
算一算,他們成親,已經十一年了。十一年,有十年都是日日對著一樣的風景人物,已經太久了!再繼續下去,如何能忍耐!
他之前那是歡喜的傻了!才沒考慮這些個!
沈四爺深深自責之餘,又繼續說道:「或者,我也可以像三哥一樣,用心為官……」說道做官,他的聲音稍微弱了些,顯然並不特別的熱忱,卻還是道:「我才不到而立之年……用心一些,這有生之年,未必給你掙一個不錯的誥命。」
「你再面對那些昔日姐妹,也不會覺得……」沈四爺抿了抿唇。
比起文章科舉,官場上波譎雲詭要難以把握多了。
沈四爺有自知之明,並不敢將話說的太滿。官居一品什麼的,太難,但四品三品,應該還是可以的。當然也要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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