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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飄著雪?
雪花,紅色的,如雲霞,瀰漫天際,飄過幾片溫暖,似血滴,灑落了點點悲傷。
溫暖,是有家的日子。
娘親沒了,爹爹沒了,家也沒了。
尚未懂得悲傷的滋味,團團烈火席捲而來,吞噬著光明,焚燒著一切。熱血在沸騰,胸膛已炸裂。肆虐的烈焰依然摧殘著四肢百骸,陣陣痛苦瘋狂而至,讓人只想咆哮吶喊。而倔強的神魂不甘束縛,急於擺脫苦難的煎熬,又被一絲冰涼撫慰著遍體的創傷,隨之天地搖晃,黑暗漸去
不知過去多久,於野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躺在行走的大車上。
天空灰濛,雪花凌亂。
又下雪了,白色的雪花,落在臉上,冰涼。
正是那絲絲的寒意,讓他從痛苦中清醒過來。
大車旁邊,跟著於佑財、於二狗,還有於全、於猛等幾個夥伴拎著刀棒隨後而行。
「於野醒了!」
於二狗喊了一聲。
於佑財回頭一瞥,慶幸道:「這孩子真是命大,幸虧脫得精光,自證清白,否則前日難以走脫。而路上盡說胡話,臉色不似人樣,按理說斷了骨頭,不該如此呀!」
於二狗伸著腦袋,含笑問道:「你已睡了三日,餓了沒有?」
於野眨巴著雙眼,神色茫然。
已昏睡了三日?
又是如何離開的靈蛟谷?
從於石頭父子倆的對話中得知,他脫了袍子之後,口吐鮮血昏死過去。塵起依然不肯罷休,終於激起了群憤。或許白芷也自認理虧,出手攔住了她的師兄。於佑財唯恐再生變故,當日便帶著眾人離開了靈蛟谷。
塵起!
是他打傷了自己,並追殺不放。
而蛟丹已被他於野吞入肚子,他為何不肯讓自己說出實情呢?如今已離開了靈蛟谷,又是否遠離了災禍
山洞內。
一根點燃的火把,插在石壁上。
閃動的火光之下,一男一女背對而立。
滿地的灰燼,嗆人的腥臭味,還有幾道清晰的劍痕,見證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塵起帶著不悅的口吻道:「師妹,此乃蘄州高人的藏身之地。他道隕之後,留下一條靈蛇與一枚獸丹。我斬殺靈蛇之後,唯恐走漏風聲,忙於毀屍滅跡,致使獸丹落入於野之手。今日若非你出面阻攔,那個小子逃不出靈蛟谷。」
白芷沉默片刻,出聲道:「師兄打傷於野,逼他解衣自辯。如你親眼所見,他身上沒有蛟丹。你若將他帶走,莫說於家村、馮家村,白家村也不會答應,你讓我如何面對族人?」
「你見到師父,又該如何交代?」
「返回師門,我自當請罪!」
「既然如此,你回山去吧!」
「師兄,何不同行?」
「這個你轉告師父,我有事在身,改日回山復命!」
「莫非獸丹之外,另有隱情,不然」
白芷轉過身來,山洞內僅剩下她一人。她的師兄塵起,已徑自離去。她無奈之餘,心頭又添幾分困惑。
與師兄交情甚好,為何今日爭吵起來?
他既然尋到蘄州高人的遺骸,何必急著焚屍滅跡?他所說的獸丹,是否真的存在?獸丹之外,有無隱瞞?他匆匆離去,又為那般呢?
遑論如何,傳說中的魔修,與蘄州高人,總算有了下落,當及時稟報師父
星原谷。
於家村祠堂。
祠堂的後院,有間小屋。屋內擺著炭盆,炭火正旺。地上的獸皮褥子裡,靜靜躺著昏睡的於野。
於家村一行離開靈蛟谷之後,便風雪兼程,於第四日的傍晚時分,趕回了星原谷中的於家村。於佑財見於野的傷勢沒有好轉,便將他安置在祠堂住下。眾人忙碌過罷,已是疲憊不堪,各自回家歇息,有事改日再議。
第一卷 龍起於野 第七章 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