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吟走出營帳前,回頭再看了敖辛一眼。一窩蟻 www.yiwoyi.com
見她手指拈著藥丸,便欲往嘴裡送。
樓千吟及時道「這藥不是給你口服的,是給你從下面塞進身體裡的。」
樓千吟是醫者,說起這些時面不改色。
敖辛頓了頓,臉色有些不自然,點頭應下。
隨後敖辛便帶了人馬,快馬加鞭地出營,趕往汴城去把姚如玉和阿生換回來。
等敖辛走後,樓千吟再去了一趟她的營帳,發現那解藥還留在桌上,她果真沒帶走。
她用了那藥,四個時辰以後便會毒發致死,超過了四個時辰,即便有解藥也再救不回來。
樓千吟緊了緊拿著解藥的手,她這到底是寄希望於老天,還是根本不抱什麼希望?
從前在知道敖闕喜歡上了敖辛以後,樓千吟只覺得,像敖闕那樣的硬漢,喜歡的竟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後來,他越來越明白,天底下嬌滴滴的女孩兒何其多,為何敖闕卻獨獨喜歡上了她。
北方征戰時,聽說徽州也數度浸在了戰亂里。徽州出了個世子女,鎮守徽州贏得軍民擁戴。
那世子女就是敖辛。
潯陽有難時,她領兵增援,幫助潯陽舉城遷徙並且安頓,不僅救下了樓千古一命,還擊退了安陵王水軍,是潯陽百姓的恩人。
樓千吟不是個輕易向人道謝言恩的人,因為往常向來都是別人欠他的恩情。
如今雖然嘴上沒說,但心底里他知道,敖辛的這份恩情太過厚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儘可能地幫她一兩分。
這個女子,在亂世之中,非但沒有凋零枯萎,反而綻開了舉世無雙的風華,那般耀眼奪目。
難怪敖闕會如此喜歡,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現在她竟敢隻身赴敵營,儘管她知道會發生什麼,也毫不畏懼,依然義無反顧!
可是她也沒有頭腦凌亂到像只無頭蒼蠅,她一面拿自己做餌,一面命將士們夜裡悄然行軍呈合圍之勢,靜候時機一舉圍攻。
這樣的女子,同樣也偏執到令人生氣的地步。一旦她認定了心愛之人,清白名節便與自己的生命同等重要,甘願赴死也絕不給任何人留下威脅和把柄。
這些年一步步走來,撐到今天,她值得任何一個男人好好地呵護與疼惜。
樓千吟想,若是能再熬過這一次,她便應該苦盡甘來了吧。否則,老天對她著實不公。
思及此,樓千吟拂袖將解藥卷進袖中,大步離開了營帳。
當敖辛按照約定好的時間趕到汴城時,魏雲簡已經早早地在城樓上候著了。
敖辛眯著眼抬頭望去,細碎的雪花茫茫落下,周遭一片雪白,仿若如此便能夠掩蓋這持續已久的戰爭的殘酷和人心的醜惡。
她只依稀見得魏雲簡的身影在城樓上,衣角被冷風吹拂得翩翩翻飛。
魏雲簡垂眼看去,亦是見到馬背上的女子一身盔甲,青絲張揚,眉眼如墨。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願,最終她還是來了。
隨後城門緩緩打開,城門後站著姚如玉和阿生,母子二人雙手被縛,在魏兵的押送下一步一步走出來。
姚如玉看見敖辛下了馬,也正朝這邊走來,在她身後留下一串筆直的腳印,她的背脊亦是挺得筆直。
姚如玉搖頭,大聲叫她回去。可她仿若聽不見一般,越走越近。
姚如玉心急如焚,不管不顧地就把身邊的魏兵衝撞開,剎那間城牆上弓箭手齊立,只要她再有任何異動,頃刻便會喪命於箭下。
敖辛見狀唇色發白,喝道「不要亂動!」
姚如玉長吸了兩口氣,鼻息間呵出兩團白霧,神色哀涼,「你不要過來,娘一點也不想你來換……往後,往後如何向你爹交代?本應該是娘保護你,而不是你來保護娘……」
敖辛站在幾步開外,朝她笑了笑,憐愛地看著旁邊的阿生,阿生白嫩嫩的臉上有淤青,手腕遮遮掩掩,顯然是傷得不輕。
敖辛道「我們敖家不能無後,而阿生也不能無娘。」
走到近前時,敖辛揉了揉阿生的頭,低頭沖他溫柔道「阿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