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家戶戶都貼上對聯的時刻,清靈子卻在回頭眺望已經離開很遠的海岸線了。
兩千年故土難離,如今卻落得個背井離鄉,而恰好這一天還是他曾經研究天文曆法之後定下的歲首祈歲祭祀之日,一聲「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祈歲祭祀、敬天法祖,報本反始也」讓清靈子幾乎潸然淚下。
「哈,我是萬萬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清靈子,曾經的一方諸侯,奪天下之霸主,卻是一個好哭鬼。」
「滾。」
清靈子怒罵一聲,擦掉淚水,指著遠處已經模糊的海岸說道:「魂之所在,離故土如離魂而去。」
說完清靈子拿出一個錦緞口袋,裡頭是一包岸邊的砂土,他低頭凝視良久:「我即便是戰敗、即便是身死,卻從來未曾離開故土,當年我最後對趙政所說的話也便是將我千刀萬剮都可,但若是他膽敢將我驅離故國家園,有朝一日我必挖他墳掘他墓。」
「你們這些人,真的是矯情。」賽東風站在快艇的船舷邊上,似乎不在乎物理定律一般的來回走動:「你想再回來,就得在外頭把自己發展壯大了再說,不然就你現在這副樣子,狗都嫌。」
給他們開船的人聽到這句話倒是嗤笑了起來,清靈子扭頭質問他為什麼笑,那開船的用帶著越南口音的國語說道:「我一年聽這種話都要聽幾百次哦,去到了外頭就好好活下去吧,別想那些沒有用的了。」
清靈子扭過頭目露凶光,倒是賽東風哈哈大笑起來:「小兄弟說的對啊,是得好好活下去才對。清靈子啊,時代不同了,你要換個思路了。」
清靈子閉口不言,身後的血饕餮和血魂傀儡卻已經開始上上下下打量起剛才那個不顧尊卑亂開口的人來。
天蒙蒙亮時,他們抵達了越南,他們將要從越南這邊偷渡到屏東,大概需要在三天之後登船。
在抵達之後,他們連帶著船上其他的偷渡客一起很粗暴的被驅趕到了一個破舊的老樓中,這三天他們將要在這裡度過,不論什麼原因都不允許外出。
清靈子眉頭緊鎖,他的手指在不斷的來回動彈,每動一次動彈都會帶起一連串靈氣產生的微光。
「動作快一點!」
後頭的蛇頭打手推搡了一把清靈子,並順手在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而清靈子腳下一頓退到了打手的身邊,只見一根如毫毛似的東西從他脖子裡嗖的一下鑽了進去。
接著清靈子好像沒事人似的往前走了幾步,大概十分鐘之後,他剛進入那個破樓時,那打手就像中了邪一般開始大喊大叫並發出狂笑聲,周圍四五個同伴都按捺他不住,最終只用了五分鐘不到這人就生生笑死在了這裡。
這打手的死狀恐怖,臉上的表情保持著大笑的姿態,但眼睛卻瞪得老大,七竅中始終有鮮血汨汨流淌而出,嘴巴大張仰頭衝著上方,身子則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是在賠罪一般。
因為出了人命,蛇頭親自過來查看,甚至還叫上了他們這裡的赤腳醫生,但卻沒有人能知道這名打手的具體死因。
蛇頭覺得挺晦氣,於是便提著手槍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查起了房,當查到清靈子那屋子時,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那看著破電視的清靈子。
雖然干偷渡已經二十多年了,但像這樣年輕漂亮又水嫩的姑娘可是太不常見了,雖然他心裡頭是知道這樣的女人選擇偷渡要麼是背著人命官司要麼是跟什麼大官司有牽連,但是現在看到這樣的姿色,他一時之間多少也有些把持不住。
於是他走上前用手槍挑起清靈子的下巴,嘴巴里說這不乾不淨的話,甚至最後用腳一勾就將房門給關了起來。
只不過正當他打算動手動腳時,原本被槍指著的清靈子只是稍稍一動就化作了虛影消失在了蛇頭面前。
還沒等這蛇頭反應過來,清靈子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用桌上的老早就寫不出來字的筆頂住了蛇頭的大動脈。
蛇頭驚恐大叫,清靈子卻只是一言不發的將手上的力度逐漸加大,直到蛇頭不再呼喊,他才逐漸放鬆。
可就當蛇頭以為清靈子要鬆手,自己正想藉機會拿起手槍時,卻沒想到那支筆直接從他的下顎釘了進去,他只覺得一陣巨疼後就再也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