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向開遠門的右處石碑走去。
巨大的石碑靜靜屹立於開遠門外,石碑上雕刻著著九個字「西去安西九千九百里」。
駱賓王指著石碑道:「只有到了西方,踏上了安西的地圖,才能真正感受到這石碑上記載的是什麼。我大唐萬千大好兒郎,用血汗打下的恢弘盛世,就應當有盛世之風。某為先生帳下先鋒大將,焉能錯過如此場面?既來此處,自當無悔。」
富嘉謨重重點了點頭,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道:「觀光兄不只是詩文豪邁了許多,人也如此。如何?是先隨我回家,還是去拜見先生?」
駱賓王不假思索的道:「先去富兄家中洗漱,然後再去拜會先生。我這一身風塵僕僕,去拜會先生,太不雅觀。」
富嘉謨道:「也好!」
駱賓王跟著富嘉謨至他家中洗漱。
富宅並不大,駱賓王就在客房,而富嘉謨靠著門口與之敘舊。
駱賓王問道:「現在京中什麼情形?」
富嘉謨道:「精彩紛呈。」
「怎個說法?」駱賓王很是好奇。
富嘉謨思考片刻道:「現在陳先生並未親自下場,上官侍郎,還有薛侍郎也未下場。但下面的人斗的很厲害,雙方在各個場合都有爭鬥。到底是宮體、上官體腐朽過時,還是盛唐體譁眾取寵,各抒己見。」
駱賓王問道:「勝負如何?」
富嘉謨道:「比想像中的要好的多。一開始我們這邊全然不是對手,對方人數太多,聲勢太大。」
駱賓王也不覺得奇怪。
讀書為了什麼?
陶養情操?
這是扯淡。
讀書就是為了當官。
只有先當官,才能考慮其他。
駱賓王自小就學宮體詩,也學上官體,這是他們這類以文采揚名的文士最快捷的出路。
隨著學問的堆積增加,思想境界的提升,駱賓王才對宮體、上官體生出了質疑。
在其他地方,或許因為文化普及的原因,宮體詩缺少受眾,可在長安在這京畿之地,宮體詩擁有超乎想像的簇擁者。
在京畿之外的地方推行盛唐體,或許能夠事半功倍,但在京畿推行,那真就有以卵擊石的感覺。
「現在呢?」
富嘉謨答道:「現在隨著盧升之、張孟將的介入,情況已經有所好轉。尤其是升之」他頓了頓,說道:「說句不中聽的話,升之的才華,可一點不遜色觀光兄。」
駱賓王知道富嘉謨口中的盧升之是盧照鄰。
這些年他在沙州玉門關一代從軍,憑藉東西商道的輝煌,他與富嘉謨的書信從未間斷,自己有了得意之作,還會寄給陳青兕評鑑請教。
富嘉謨也會將中原地區優秀的詩文寄給他品鑑拜讀,其中讓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盧照鄰的詩文。
讀著他的詩文,駱賓王甚至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駱賓王道:「仰慕已久,恨不得一見。」
富嘉謨道:「這簡單,這些日子,我們幾個私底下常聚,以孟將為智囊。孟將就是張柬之,此人足智多謀,很是了得,也虧得他的謀劃,方才接連打了好幾個勝仗。尤其是十日前,在他的謀劃下,我們有意與上官侍郎之子上官庭芝對上,升之憑藉超凡的文采,以一首絕句拔得頭籌最覺的是,升之還臨時又作了一首上官體的詩作又將對方比了下去。那是何等精彩」
駱賓王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完全可以想像,作為上官體創始人上官儀的兒子,在斗詩上比不過盧照鄰也就罷了,連自己父親所創的上官體,也比不過對方
這臉不得丟到姥姥家去。
駱賓王道:「今日拜會先生,明日,富兄可接受孟將兄,與我認識。鄙人不才,以擅長宮體、上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