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有現在的這個他。
他不是被奪舍,只是神魂融合。一些烙在神魂里的本性透露,將以往的白少希幾乎抹了個乾淨。就算是還有細枝末節的相像,這時候,安澤也一定不願意去想。
也正因為只是神魂融合,他同以往不一樣了,卻也還是那個對安澤動了情的白少希。且……從頭到尾未曾變過。
而最讓他怕的,也是這一點。
情之一字難以捉摸,安澤如今只愛那個不善言辭內向軟弱的白少希,還是只要是這個人這顆心就都可以?
不管哪個答案,都讓他恐懼,又都讓他渴望。
「說話!」安澤厲聲疾色,渾身靈力急速運轉,大有與他殊死一斗的架勢。
「我……」白少希下意識開了下口,卻又慢慢閉了嘴。
說什麼?沒什麼好說的。這個關頭,說什麼都沒用了。
安澤的眼中一瞬間有了幾分希望的光澤,卻在他沉默之後又黯淡下去,漸漸轉為絕望。
「小希呢?」他再次開口問道,卻是低低喃語,好像在問自己。
白少希看著他的樣子,心底倏地如被手掌握緊了一般生疼:「安澤……」
「……」安澤置若罔聞,合了合眼神色間隱隱有些痛苦。
沉穩渾厚的靈力開始出現扭曲不定的波動,安澤合著眼似乎毫無察覺,全心沉浸在心底的痛苦中。而臉上卻開始閃著青黃兩色,顯然已經有了靈力暴動的現象。
「安澤!」
白少希一驚飛身靠近他,直接突破了安澤本能豎起來的靈力屏障,揮手運起仙力渡入他體內,替他疏導躁動不安的靈力。
島上的靈力被這一番變動引得開始一起躁動,遠在岸邊的白曉和白少川若有所覺,一起站起身往下這頭。
「師兄?」白曉驚了一下。兩人這是動手了麼?
「應該不是。恐怕是安澤受了刺激,靈力有些不穩。」若是動手,肯定不會有這股仙力的出現。不說白少希不會出手,就是出了手安澤也根本承受不住。
白曉很擔憂:「我們去看看吧?」
「這時候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最好,不然遲早會落下心結。」白少川搖了搖頭,解釋道。
白少希神色驚慌,抱著安澤連聲喊了好久,直到見他睜開眼才鬆了口氣,疊聲許諾:「我什麼都告訴你,你別再嚇我了!」
恍惚間,似乎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內向卻對在意的人很關心的少年。安澤側了側頭盯著他,露出個迷茫中帶著絲絲溫柔的笑容:「小希……」
白少希一頓,抱著他垂著頭用力點了點:「我在!安大哥!」
這個懷抱的氣息太過熟悉,曾經每個夜晚都在自己身側。哪怕知道已經不同以往,安澤卻還是不願意離開。
他閉上眼,不去看周圍的一切,緩緩開口:「你說吧。」
白少希愣了愣,隨即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沉默了一會低聲道:「白少希……是我一縷殘魂轉世。我被冰封之後,世間除去實力超過我的存在外,本是沒人能將我從內里救出來。當年怕有意外,我與……一位友人互換一縷神魂留存在體內。被陷害之後,真身被封,唯有這縷神魂無依無靠轉世投生,借著一些關聯投生成了白少希。」
「若非是這一縷殘魂,我恐怕永遠都不能醒過來。而白少希……到底只是一縷殘魂,哪怕讓他入了修行道,也遲早會因神魂不全,死於天劫或種種危難之下。」
安澤從他懷裡坐起來,退開一些距離支起一條腿看向他:「你認識我。」語氣平淡,帶著幾分肯定。
「是!」白少希坦然承認,目光有幾分堅定:「你本就於我情緣相牽,無論轉世還是輪迴,我們都會有牽扯糾葛。」
「什麼意思?」
「你……」白少希頓了頓,換了一種表達方式:「認你為主的那隻怪鳥名為淵璃,是我……鳳神的仆獸之一。而你,一直是他的主人。」
雖然不怎麼合適,但是聽到這裡安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照這麼排,那我豈不是也算是你的僕從?」
白少希僵了僵,默默點了點頭。
這是兩人之間一直存在的鴻溝,當年也是費了一番周折才能最終牽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