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鬥爭了半天,還是決定相信江璃一次,給他一個用法度懲治壞人的機會。
於是,他連夜闖了太守府,打暈了幾個守夜人,闖進了方淮的書房。沒想到方淮思慮周全,竟沒留一封私人信件,楚伯伯寫給朝廷的信自然也都被銷毀了。
苦尋未果,他只得再潛進方淮的房間。好在太守府的警備很鬆懈,再加上方淮又跟一小妾纏綿半宿,體力耗盡,稍加點兒迷香便讓屋裡屋外的人全都沉沉睡去。梁翊輕鬆潛進屋裡,在牆上敲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暗格,暗格里藏的自然都是方淮的秘密。梁翊粗略地翻了翻,拿走有用的,想趁天亮之前趕緊離開。
這次行動順風順水,卻不想在臨走時出了點意外。他剛要出門,卻傳出了一陣狗叫聲。他吃了一驚,只見一隻毛茸茸的小獅子狗搖頭晃腦從床底下鑽了出來,它見了陌生人,勇敢地一陣狂吠。但所謂狗仗人勢,它一看平時替自己撐腰的主人依然在熟睡,並沒有起來的意思,它不禁就有些怯了。
梁翊見勢,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趁那狗畏縮之際,他一把把它抓起來,順手抓起方淮衣服上的腰帶,將那狗嘴捆了起來。那狗委屈得要命,眼淚汪汪,嗚嗚低吠。梁翊不忍心再看它,轉身欲走。
這一轉身不打緊,房門「砰」地被推開,幾個家丁扛著木棍,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一個年長的人喝道:「大膽毛賊!敢來府里偷東西!來呀,給我打!」
梁翊這才發現,原來後面幾個人手裡,還攥著一張大網。他暗暗叫苦,卻不慌不忙,他慢慢後退,一直退到方淮床邊。他裝出一副被逼到絕路的樣子,兩個家丁面露得意之色,用盡全身力氣向他套去。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梁翊倏然一躍而起,他們撲了個空,沒套住梁翊,卻結結實實地套住了方淮和他的小妾。
這還不算完,他們撲倒在床上,後背卻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這一腳幾乎踹得他們口吐鮮血。方淮也徹底醒過來了,還以為自己被生擒了,慘叫了好幾聲,把下人都給嚇壞了。
梁翊本想讓方淮吃點苦頭的,想了想,還是少惹麻煩。待他逃出太守府時,已經過了五更天了。他悄悄從窗戶進入楚、江二人的房間,幸虧他們昨天喝得酩酊大醉,絲毫未察覺他的蹤跡。他放好賬本,又馬不停蹄地趕回自己的客棧,裝作一直在房間的樣子,早上還跟映花一起上街了,還遇到了那個又髒又怪的老頭子。
楚寒剛剛聽了梁翊那番話,心中的疑慮消了大半,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若偷賬本之人不是梁翊,他好像還有點失落。
相比起別家的宅院,楚家實在是太小了些,只有兩進院子,前廳迎賓接客,後院是楚家父子的住處,只有零星的花草,卻有好多練武器械。
梁翊隨楚寒走過前廳,回憶起楚寒在京城的家,那威風凜凜的帥率府,幾乎天天門庭若市。那時楚伯伯常常一身鎧甲戎裝,策馬而過,惹得街上行人紛紛側目,也讓無數男孩子心生嚮往。繁華如過眼雲煙,轉眼消失不見。
梁翊邊走邊想,已經跟楚寒來到了後院。楚寒讓他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平時我爹與其他官員沒有太多來往,所以葬禮上來的同僚也很少,只有那位姜伯來送他。不過倒是有很多江湖義士趕來送他最後一程,只是我這幾日實在無心應酬,冷落了他們。」
「楚寒……」
「嗯?」每次梁翊這樣自然親切地稱呼自己的名字,楚寒總會感到意外。
「楚先生已經走了,你打算襲了他的官,還是打算去京城,接受陸侯爺的舉薦?」
「我想去闖蕩江湖!」楚寒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文官武官的日子都不好過,我真的厭倦了。」
「楚先生也是太過耿直,太過重情義,所以才在官場上屢屢碰壁。其實呢……有時候稍微低個頭、服個軟,官場,沒那麼可怕的……」梁翊咬著嘴唇,越說越沒底氣。
長大成人之後,他才徹底明白了「選擇」和「站隊」的重要性。尤其是人到中年,已有家室,選擇與機遇就會格外重要。有人扶搖直上,春風得意,就會有人懷才不遇,窮困潦倒。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體面些,有些人在不知不覺間就投靠了有利於自己的一方,這也就意味著安穩與舒適;而總有些不合時宜的人,耿直地站在原地,或走向相反的
第四十章 虎齒磨牙為劍鋩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