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戒備。她像一隻小心翼翼的蝸牛,一遇到危險,就縮進殼裡。剛才一衝動,又要讓媽媽要受幾天苦……佟童很是懊惱——剛才該忍耐一下的。
老於確實是在1995年的夏末遇到「妻子」的,那時他還在港城打工,在城市生活不易,就動了回鄉的心思。在離開港城之前,他借酒消愁,凌晨一點多還在海邊徘徊。漲潮了,沙灘都被海水淹沒了。就在那時,他看到了漂浮在海上的「白色物體」。
在海邊住久了,老於對這些漂浮物並不感到陌生。他本想一走了之,但是他看到那個「物體」在不停地掙扎,似乎在極力從海浪中掙脫出來……老於的酒醒了一大半,海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腳踝,海浪還在一股一股地湧向海邊。儘管有生命危險,但老於還是勇敢地沖向海里,費盡全身力氣,將那個白衣人撈了起來。
大海一片漆黑,像是張著一張黑色的大嘴,要把他們一口吞掉。白衣女子處於半昏迷狀態,衣服又全被打濕了,老於抱著她,像是抱著一塊實心的鐵塊。為了擺脫海浪,他拼命地朝海邊走去。被海浪衝到了好幾次,但是他沒有丟掉那個女子,強烈的求生欲望讓他不甘心放棄,就這樣,跌跌撞撞,總算擺脫了那一片「苦海」。
「從海里出來之後,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我愛人渾身冰冷,又喝了不少海水,就躺在我身邊,我沒有力氣救她。我以為她死了,我撈上來的是一具屍體。但是我想,哪怕她死了,家人也能讓她入土為安,不至於讓她在大海里當個孤魂野鬼。等我有力氣了,我再去看她,沒想到她還有一口氣。她抓著我的衣服,跟我說了一句話——『有人要殺我!』,然後她就昏過去了。」
既然這個女人遭遇了殺身之禍,老於就想把她藏起來。但藏著這麼一個大活人並不容易,還好老於有自己的小貨車,他帶著女子在車上躲了幾天,女子醒來之後,對什麼事都不記得了。老於不可能走到哪裡都帶著她,於是,他就回到了闊別好多年的家鄉,把家簡單收拾了一下,二人就準備過日子了。
這一段往事漏洞百出,根本經不起推敲。比如,聽到「有人要殺我」,第一反應難道不是報警嗎?或者,把她帶到港城的住處也行啊!怎麼就偷偷地把她帶走,還在路上流浪了幾天?
佟童抄著胳膊,神色冷峻。老於不敢接觸他銳利的目光,潦草地說道:「我在教會住過,帶著一個女人,不好回教會,所以就回了老家。」
老於帶回來一個仙女一樣漂亮的女人,這事在小村莊裡炸開了鍋。儘管老於很低調,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存在,但村裡的人還是議論紛紛。這個女人來歷不明,老於沒法給她上戶口。村幹部懷疑這是老於拐賣來的女人,差點兒報警,老於好說歹說,給村幹部送了很多禮,村幹部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這個女子在村里生活了很多年。
老於老實巴交,沒有任何門路為「妻子」解決戶口,這麼多年來,二人一直都是名義上的夫妻。佟童雖然感激老於救了「媽媽」一命,但是他又警惕地問道:「也就是說,在我媽媽稀里糊塗的情況下,你跟她結成了夫妻?」
「不不!」老於急忙擺手:「我承認,我對她動過心思。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躺在你身邊,是個男人都會動心思。但是,她實在太漂亮了,就像天仙一樣,好看到讓我不敢對她有非分之想……我可以以聖經的名義發誓,也可以用我的性命發誓,如果我撒一句謊,讓我現在就死。」
他解釋得那麼急切,發的誓又很重,佟童雖然還有疑慮,但是暫且相信了他。再說,郝爸爸也對佟童提起過,老於篤信基督教,基督教對「貞潔」看得無比重。所以,從這個層面考慮,他的話又有了一定的可信度。
老於是基督教教徒,這也讓他跟身邊人格格不入。正因為去過教堂,聽過唱詩班唱歌,老於才對鋼琴產生了興趣。但是,他這樣最底層的出身,不僅沒有學鋼琴的條件,就連喜歡鋼琴的資格都沒有。只要他一說出來,別人就會笑話他,他徘徊在人群之外。久而久之,他的性格越來越孤僻,再也沒有跟別人說起過有關鋼琴的夢想。
由於「妻子」非常牴觸肢體接觸,把她接回家之後,老於就本本分分地分房睡,他對「妻子」給予了充分的尊重。這麼多年過去了,「妻子」放下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