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菸嘴角扯出一絲苦澀:「我以前生活中大富之家,我想要的,就算是我爸媽不給我。
我爺爺也會給我。
整個趙家,只有我一個孫女,剩下的都是孫子。
我爺爺明顯是偏愛我的。
不管什麼事情,全憑喜好。
但自從我爺爺生病,我遇見了人生第一個難題,家裡就算是再有錢。
也換不來健康。
我知道錢也不是萬能的,身體才是一切的基礎。
出了趙家,我發現,世界根本就不是我原來認識的世界。
我自然不能做原來的我。」
劉玉婷有些訝然,第一次聽到煙煙說這些。
自己可以煙煙最貼心的閨蜜。
她頓覺心中愧疚,這段時間只想著跟葉長青搶奪煙煙,根本就沒有關心過煙煙的情況。
她一屁股坐在了趙秋煙的頭前面,伸出一隻小手,輕輕的撫摸著趙秋煙的頭髮。
五個指頭像是梳子一樣,深入進去,慢慢地往下拉。
才發現手上水噠噠的。
「你出了這麼多汗?」
趙秋煙臉刷的紅了,聲音一下子弱得如蚊蟲哼一樣:「剛才葉長青給我按摩時候,用勁太大了。」
劉玉婷的手頓住,但很快就恢復了梳理頭髮的動作。
像是按摩,又像是梳理頭髮,還像是把玩頭髮。
一下一下的很有規律。
她的嘴裡輕聲回應著:「好久沒有睡一起徹夜聊天了,我把手機關了。
咱倆現在聊聊。」
說完掏出手機,關了電源。
然後把手機扔在了沙發靠背上,手重新落在了趙秋煙的頭髮上:「說說你怎麼不能做原來的你。」
趙秋煙懶洋洋地躺著,慢慢地閉上眼睛,像是呢喃一樣道:「上學時候,我覺得天下人人平等,我覺得我就是我,我是自由的,高傲的,而且我長得漂亮,任何打我主意的男人,我都不屑一顧。
甚至因為想要接近我的男人太多,我對所有男人都厭惡了。
在豐年集團做女總裁,我認為女人和男人一樣。
只要智商夠,有商業頭腦,努力奮鬥,就能掌舵那個商業帝國,駕駛著一路前進。
離開之後,這幾天的時間。
我才發現,世界不是那樣的。
比如我開這的長秋公司,你是知道的,有多少人來搜刮錢財。
我知道灰色地帶的事情,我願意給錢。
但他們不滿足僅僅收錢,他們還要打我的主意。
我不同意,他們就有一萬種方法找麻煩。
我跟你這麼說吧,如果我長得醜,我就和男人一樣,只需要用錢開路,然後再努力賺錢,然後用錢鋪路。
就這麼一直循環,像是滾雪球一樣做大做強。
但我是女人。
我在商場就是一頭小綿羊,那些狼都盯著我,想咬我兩口。」
劉玉婷突然覺得有些心疼,手輕輕地擼著趙秋煙的秀髮:「我也發現,白手起家太難了。」
趙秋煙淡淡地道:「不是難,是根本就沒有白手起家的可能。
如果普通人,沒錢,沒背景,不要說起家,離開家就要挨餓,想吃飯就得給別人打工,一天天累得跟牛馬一樣,哪有時間和精力創業。
我現在體會到做一個普通人的難處。
處處都是牆。
往哪個方向走都要碰壁!」
劉玉婷察覺出趙秋煙心灰意冷,她笑著道:「要不咱們別創業了。
我家裡有錢,你銀行里也有存款。
咱們什麼也不做,也能生活得很好。」
趙秋煙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只有空調出風口,發出微弱的出風聲音。
劉玉婷的手輕輕地擼著趙秋煙的頭髮。
外面天色暗了,屋裡已經黑了。
時間在劉玉婷一次次擼頭髮中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