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羨撒謊了半句,要麼是那位老天爺算到了你會先請出魏羨,故意沒有對他說這句話。不管魏羨如何,最少我、盧白象和朱斂三人,絕對不允許三人中其他兩個殺你,誰敢私下殺你,那他就會淪為其餘兩人的必殺對象。有沒有魏羨不知真假的那句話,我們都不願意失去……自由。你當過藕花福地的天下第一人,應該知道對我們這種人來說,自由,絕不是可有可無的追求。」
陳平安沒有對隋右邊所謂的「自由」多說什麼,只是感慨道:「難怪說人算不如天算,天算早已算盡人心。」
陳平安很快否定了這句蓋棺定論,「不一定事事如此、人人如此。」
隋右邊笑問道:「此次就算活了下來,公子也虧得很,值得嗎?」
這座天下太大山太高,修士離開世間太遠,不值得的人和事太多了。
陳平安沒有說話,開始閉眼修習劍爐立樁。
三輛馬車駛出了外城,往登龍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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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畦開始獨自登上那座登龍台,拾階而上。
苻家元嬰老祖並未露面,苻畦長子苻東海,長女苻春花,還有迎娶了雲林姜氏嫡女的「新郎官」苻南華,以及在此結茅修行的老龍城金丹第一人楚陽,和一撥供奉客卿,都站在登龍台下方。
楚陽臉色冷淡,他與鄭大風一戰後,因禍得福,成功破開大瓶頸,成為了一位元嬰神仙,但是今天在苻畦登台之前,老修士卻坦言,無論勝負,他都不再出手摻和這攤子爛事,上次破例離開海邊茅屋,去了苻家攔阻鄭大風,已經盡了苻家供奉的天大本分。苻畦對此沒有異議,笑言楚老以後只管在此笑看海上潮起潮落,再不會有人間紛爭干擾楚老的靜修。
苻東海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
他本以為在苻南華最得意的時候,自己設計坑害鄭大風,是為苻家立下一樁不大不小的功勞,可以壓一壓弟弟苻南華的氣勢。
哪裡想到會是這般田地,城主父親苻畦甚至在他被鄭大風上門大傷後,連一面都沒有露,既不責罰,也無安慰,好像就當他這個長子是死人一個了。這才是最讓苻東海最抓狂的地方,苻畦身為苻家家主,還挑著老龍城城主的頭銜,對待家族事務和老龍城格局,從來「極好說話」,比如從不肆意打壓其餘大姓的蒸蒸日上,對待家族裡那些無法修行的蛀蟲廢物,更是極為優待,但是當苻畦不好說話的時候,苻東海苻春花這些嫡系子弟,甚至會感到膽寒。
苻春花仰頭望向步步登高的那個高大背影,神色恍惚。
她還記得父親當初帶著她去找鄭大風的場景,不算相談甚歡,不歡而散也算不上,有些志不同道不合的意思,大致就是從那天起,雙方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可是苻東海這次的小動作,卻惹來這麼大的風起雲湧,苻春花身為半個局外人,反而比惴惴不安的苻東海看得更透徹一些,其實父親苻畦對苻東海這次的自作聰明,並不生氣,反而隱約有些高興。就像一個不被寄予厚望的蠢貨,有一天誤打誤撞,總算給苦等已久卻無法入場的聰明人,做了一件幫得上大忙的事情。
一直頂這個「少城主」身份的苻畦幼子苻南華,最百無聊賴。
鄭大風死在登龍台上,毫無懸念。
至於那個姜氏嫡女,風風光光拜堂成親了不假,可是入了洞房後,雙方來了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論,苻南華覺得可以接受,不過她長得很讓人意外,並非外界傳聞那般臃腫醜陋,便是比他喜歡過的那個桂花島金粟,姿色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苻南華沒有半點念頭,因為當時洞房內,這對名義上天作之合的新婚夫婦,除了早早脫了嫁衣換上平時衣裙的姜氏嫡女,身後就杵著一個教習嬤嬤。
姜氏供養出來的一位老資曆元嬰劍修。
苻南華哪敢造次,不過是多看了一眼姜氏嫡女,自己的妻子,就引來了那位教習嬤嬤的一記凌厲眼神,惹不起還躲不起嘛,之後苻南華就不再自討沒趣,除了一些個必須要有的面子功夫,就極少去她和老嬤嬤那邊找不自在,而那女子說話算話,就算是苻南華與朋友出門喝花酒的錢,她來出。
苻南華覺得這樣的新婚日子,極好了,要知足。
他本就是娶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