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為了個宗字頭名分,跟誰掰扯什麼,要更名正言順。
這對曹晴朗也是好事,可以先在崔東山身邊多歷練個幾年,人情世故,修行境界,山上山下的人脈香火,方方面面,都時機成熟了,曹晴朗就是水到渠成的第二任宗主,不然陳平安多少會擔心自己是不是拔苗助長,曹晴朗再行事穩當,再心性堅韌,可在陳平安這個先生眼中,難免還是……心疼幾分,總覺得曹晴朗太年輕,就要早早挑起這麼個重擔,處理一宗事務,曹晴朗的治學怎麼辦?將來還怎麼跟他的朋友一起負笈遊學,看遍大好河山?
只是崔東山那會兒不願意,陳平安自然就不會搬出什麼先生架子,強人所難。
可現在崔東山願意親自出馬,就什麼事都跟著迎刃而解了。
至於曹晴朗那邊,哪怕相信曹晴朗不會多想,陳平安當然還是會解釋清楚,反正就一壺酒的功夫,幾句話的事情。
畢竟落魄山從無那種故意話說一半、讓人去揣摩心意的官場習俗,所有事情都是攤開了說。
老秀才看了眼陳平安肩頭的那隻蜘蛛,疑惑道:「這位道友是?」
陳平安以心聲說了個大概,然後開口說道:「小陌,這位就是我的先生,你在此現身就是了,不用太拘束。」
一隻原本銅錢大小的雪白蜘蛛,從陳平安肩頭向前一個跳躍,落地之時,已經是那個一身麻布衣衫,黃帽青鞋的小陌,與那位老秀才作揖道:「小陌見過文聖。」
老秀才已經站起身,使勁點頭道:「喜從天降,吉兆人間,好事好事。」
先生都起身相迎了,陳平安就只好跟著起身。
這可是一位「萬」字輩的飛升境巔峰劍修。
在老秀才笑眯眯看小陌的時候,小陌也在打量這位身材消瘦、個子不高的讀書人。
雙方都很正大光明,目不斜視的那種。
在小陌看來,相較於一般的山上修道之人,眼前老人,年紀其實不大,就是瞧著顯老。
這說明兩件事,此人修行晚,再就是等到此人境界高了,能夠脫胎換骨的時候,卻也沒想著更換容貌。
陸道友說過公子這個先生的身份,浩然文聖,儒家文廟的第四把交椅。
看樣子打架本事不算太高,那就是學問極大了。
憑藉著一門望氣神通,小陌心中有數了,文聖似乎是合道地利,三洲山河,分別是婆娑洲,桐葉洲,扶搖洲。
難怪能夠當自家公子的先生。
不是說那個十四境的境界,而是說文聖獨獨選擇這三洲作為合道之地,恰好都是被那場大戰殃及的破碎山河。
不過所謂的打架本事不高,這只是小陌眼中的「不高」,專指殺力高低。
畢竟小陌打交道的同輩修士,只說劍修,就有陳清都,龍君,還有那個與兵家初祖關係親近的元鄉。
不過也曾有個貨真價實的讀書人,讓小陌極為記憶深刻,對方是至聖先師的愛徒之一,高冠簪纓,身材高大,劍術極高。
老秀才說道:「小陌兄,以後遇到糾纏不休的潑皮無賴,就報上我的名號,如果不管用,小陌兄再搬出落魄山的供奉身份。」
關於這位歲月悠久的蠻荒劍修,暫時還不適宜在文廟那邊錄檔,更不可以被山水邸報昭告天下。
老秀才只需要回頭跟亞聖、還有文廟三位正副教主打聲招呼就是了。其實此事半點不為難,這位小陌,在明月中長眠萬年,如今才剛剛醒來,之前兩座天下的萬年恩怨,半點沒摻和,身世清白得很,老秀才都已經醞釀好措辭,如何跟文廟討要功勞了。
比如下宗觀禮一事,咱們文廟不派倆教主露面道賀幾句,像話?要是去兩個副的,似乎就不如一正一副了,是不是這個理兒……
小陌先點頭,再作揖,「恕小陌不敢與文聖先生同輩相交,公子曾經提醒過我,到了浩然天下就要入鄉隨俗,循規蹈矩,禮數不可亂。」
「其次,小陌如今也並非什麼落魄山供奉,只是公子身邊的一個死士扈從。」
「最後,今天小陌得見文聖,學究天人,卻平易近人,小陌榮幸之至。」
老秀才忍住笑,看了眼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