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寶瓶洲兩千多年來的第一位上五境野修,一洲公認是有大氣運在身的。
首席供奉劉志茂,道號「截江」,玉璞境。掌律祖師李芙蕖,如今的真境宗靠前幾張座椅,就只有這位元嬰境女修,曾是玉圭宗譜牒修士出身。
如今整座水域廣袤的書簡湖,幾乎都是這個玉圭宗下宗的私家地界。
之所以是「幾乎」,因為其中有五座島嶼,自立門派,不歸真境宗管轄,所以就顯得尤其扎眼了。
顧璨轉頭望向別處,曾掖和馬篤宜如今就在那邊修行。
姜尚真在擔任真境宗宗主之際,曾經未經祖師堂審議,更沒有通知上宗,他就私自與大驪朝廷做了筆見不得光的買賣,將書簡湖白旄島在內的五座島嶼,用一個極低的價格,「賣」給了落魄山,禮部秘密記錄在冊,交割地契,真要追究不起來,漏洞極多,因為這份契約,既沒有山主陳平安的簽名花押,真境宗和玉圭宗也都被蒙在鼓裡,直接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因為姜尚真一邊用真境宗宗主的身份,一邊用上了落魄山首席供奉周肥的身份,就像是將五座島嶼,左手倒賣給了右手。
當年在落魄山那邊,朱斂得知此事,就忍不住讚嘆一句,周首席好風騷的手筆,嘆為觀止,必須嘆為觀止。
當然這筆神仙錢,還是姜尚真自掏腰包,反正就只有一百顆穀雨錢而已。
當初真境宗和大驪朝廷都並未對外公開此事,之後這五座島嶼,一直掛在書簡湖本土鬼修曾掖的名下。
後來玉圭宗那邊察覺到不對勁,本打算小題大做,把姜尚真這個中飽私囊的狗東西,牽回神篆峰祖師堂再噴他一臉唾沫星子。
結果姜尚真回到宗門的第一場議事,還輪不到誰來興師問罪,荀淵就辭任宗主,由姜尚真接任,而非九弈峰峰主韋瀅,故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之後大戰一起,蠻荒妖族圍攻玉圭宗,就更顧不得這種芝麻小事了。
只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落魄山一直沒有收取這塊「飛地」,似乎有意讓曾掖據此開山立派,就這麼自立門戶好了。
其實這是有一定隱患的,一旦玉圭宗和韋瀅追究起來,拉上大驪朝廷三方一起打官司,真境宗極有可能就收回這五座島嶼了。
畢竟姜尚真如今除了一個姜氏家主的身份,在上下兩宗好像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白丁了。
其實真境宗祖師堂裡邊的四十餘把交椅,真正屬於上宗出身的譜牒修士,人數很少,只占了不到兩成。
即便如此,真境宗從無鎮不住場子的隱患,畢竟前後三任宗主,姜尚真,韋瀅,劉老成,單憑一人,就足夠震懾群雄了。
五島派,如今有小兩百號記錄在冊的譜牒修士,幾乎都是鬼道修士和陰靈鬼物,不過若是有人在別處,施展望氣手段,就會發現這幾個島嶼,並無濃重的污穢煞氣,反而頗為清靈。
祖師堂內,只懸掛著一幅畫像,卻不是開山祖師曾掖的掛像,而是一位面容清瘦的青衫書生,頭別玉簪,雙手負後,神色和煦。
在這五島派,章靨有個記名客卿的身份,他的琅嬛派算是與五島派結盟了。
至於五島派這個土得掉渣的幫派名字,也一直飽受詬病,馬篤宜為此沒少跟曾掖抱怨,只是更改門派名字,事關重大,需要跟大驪朝廷打交道,得去大驪京城禮部,報備、勘驗、審定,流程繁瑣,馬篤宜是個窩裡橫,她又是鬼物,哪敢去大驪京城見什麼世面,上次去拜訪陳先生那個位於舊龍州的落魄山,就已經是馬篤宜的極限了,那還是因為當時她與曾掖跟在顧璨身邊的緣故。
女鬼馬篤宜,作為五島派的二把手,她這麼多年始終住在那張狐皮符籙裡邊,不願意挪窩。她對於修行破境一事,沒野心,無志向,反而只對花小錢賺大錢的包袱齋一事,最感興趣。
她還是雲鳩島的島主,島嶼名稱,出自「雲鳩拖雨」的典故。
顧璨冷不丁問道:「招親酒宴就在今夜?」
田湖君點頭道:「沒有記錯,就在今夜。」
顧璨打趣道:「是最小的那個趙胭,還是三姑娘虞游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與那墜鳶山祠的山神娘娘好像有一腿?」
田湖君茫然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