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不小。
之前各自留手,自然是各取所需,陳平安需要藉助姜赦之手,將一連串本命物以外力強行「兵解」,打成混沌一片。
姜赦也得一點點煉化試圖在人身小天地之內興風作浪的三份造反武運,武運裹挾天地靈氣,或如大軍結陣,與姜赦取自青冥天下的一股武運對壘於「丹田戰場」,相互鑿陣,或如輕騎散開,化作一股股流寇,到處侵襲人身經絡驛道,或如一支詐降奪城的大軍,揭竿而起,盤踞於姜赦一處關鍵本命竅穴,在那雄偉城頭矗立起一桿大纛……姜赦體內處處凝滯氣血,牽扯魂魄,何談如臂指使?
陳平安鬢角髮絲飄搖不定,眯眼而笑,一伸手,凝聚天地間精純的殺伐之氣,顯化出一桿演武場上最尋常不過的白青岡木槍。
手持長槍,陳平安腳尖一點,坑底地面震動,身形一閃而逝,鰲魚翻背似的,原地往外激射出一圈圈拳意漣漪,大地滿目瘡痍。
好像陳平安打定主意,姜赦最擅長什麼,便要以此相問,一較高低。
先是拳法,再是兵家神通,到現在的槍術。
與姜赦拉開距離,懸在天地四方的仿劍,分別劍光一閃,青天大道竟如軟泥,四把仙劍頃刻間消逝不見。
姜赦一邊分心探查那幾把難纏仿劍的跡象,一邊等待陳平安的靠近,近戰搏殺如巷中狹路相逢勇者勝。
此次開場卻是一手爐火純青的五行土法,撮土成山,以心神駕馭座座山嶽,浮在高天,朝那姜赦,落山如雨。
姜赦打碎數以百計的山嶽,響動如天雷滾滾,落地生根的山嶽數量更多,在大地之上一線蜿蜒如龍脈。
在天地之間猶有形若雁陣的山嶽依次轟然下墜。姜赦不勝其煩,照理說先前練手,陳平安就已經將體內洞府積蓄的天地靈氣揮霍一空,哪來這麼多嶄新的天地靈氣,何種神通,無中生有?
這回的縮地山河,陳平安身形騰挪,便以龍脈諸峰作為步步登高的台階,提搶踩在各座群山之巔,腳步每一次「接壤」,身形便壯大幾分,臨近姜赦之時,已經若山神巨靈一般龐然大物。見那藉助山河之力的陳平安非是紙糊的空架子,姜赦在空中亦是雙肩一晃,現出一尊寶相森嚴的金身法相。陳平安或直行直用,當中一點。或步罡縮地,槍走如龍脈蜿蜒。最終槍尖吐氣如飛劍一戳,挑其手筋,順勢扯下姜赦手臂一塊血肉。
卻被姜赦一槍掃中,攔腰打斷,身形化作十數道劍光在別處恢復身形,姜赦再一槍作刀直直當頭劈下,陳平安雖然再次避開,身邊空中卻轟然裂出一道漆黑如墨的光陰溝壑。
雙方各有往來,誰都不敢硬扛,每一槍的軌跡,蘊藉無窮拳意餘韻,光彩絢目,如一條條弧線肆意切割這方青天,縱橫交錯,道意經久不散。
姜赦槍術專為戰陣沖斗而創,大開大合,開了陣,直取上將首級。
反觀陳平安,便如那江湖游食者的武把式,招術精妙,名目繁多,卻輸了幾分用之如神的渾厚道意。
陳平安擰轉身形,頭也不轉,驟然轉腕,勢大力沉,一槍向後迅猛戳出。
一槍戳中姜赦法相心口,正要將通個透心涼,再攪爛其心竅附近的周邊洞府,好與那三份武運來個裡應外合。
卻被姜赦更早一槍戳中脖頸,將陳平安挑高在空中。
兩把仙劍同時刺中姜赦法相的雙手,另外兩把則從姜赦腳背處筆直釘入。
無視那些仙劍,姜赦微微仰頭幾分,冷笑道:「意義何在?」
撤掉法天象地的神通,陳平安左手持槍,右手抹了一把脖子,手心全是滾燙的金色血液。
姜赦不約而同收起法相,心口處鮮血淋漓,只是這點傷勢瞧著滲人,實則可以忽略不計。
陳平安手中木槍化作一陣灰塵隨風飄散,
姜赦緩緩收回長槍破陣,從太陽穴處拔出一根繡花針似的仿劍,雙指抵住劍尖劍柄,將其一點點壓碎。
所幸對陳平安而言,不過是一片混沌中再添一份大道資糧。
姜赦說道:「知道你還沒有出全力,還在故意以繁雜念頭拖累身形。若只是想要拖延時間,等待援手,我可以在這裡等著,陪你聊幾句都無妨。可如果想要痛痛快快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入室操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