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一開始朱斂在旁邊冷嘲熱諷,小黑炭還有力氣瞪眼,後來她就真沒那份心氣去跟朱斂爭個公道了。
一旬之後,熬過了最艱辛的那段路程,裴錢臉上才多了些往昔笑容,走起路來,又開始裴錢金字招牌的大搖大擺,要麼就是蹦蹦跳跳,朱斂再說什麼「公子,老奴私以為裴錢習武資質極好,在打熬體魄的時候,筋骨多吃些苦頭,氣血才能旺盛,不妨每天走樁兩個時辰」的混賬話,裴錢已經可以繼續瞪眼。
這天,練完走樁,一大一小,打開窗戶,練習劍爐立樁,裴錢個子矮,只能面壁思過,在陳平安答應後,她就踩在了一條椅子上,剛好可以跟陳平安一起眺望窗外的雲海。
陳平安輕聲道:「要相信會苦盡甘來的。」
裴錢如今練習劍爐立樁,只是做個樣子,收效極小,對此陳平安也有些奇怪,問過了隋右邊他們後,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
又多熬過了一天走樁苦日子,裴錢正心裡偷著樂呢,想起一事,轉頭滿臉憧憬道:「我以後闖蕩江湖,也能有把劍嗎?最好再跟小白那樣,腰間懸掛一把刀,我那會兒肯定氣力大了不少,不嫌多,不嫌沉。」
陳平安笑著點頭道:「只要你別偷懶,以後哪天你獨自去行走江湖,我現在就可以答應,將來肯定送你一把劍和一把刀。」
裴錢有些羞赧,小聲道:「我其實想好了,以後如果有了自己的刀劍,就掛在腰間同一側,這種懸劍掛刀的架勢,我連名字都取好了哩,師父你想不想聽?」
陳平安笑道:「說說看。」
取名字這件事,我陳平安確實一直很擅長。
比如初一十五,例如降妖除魔。
裴錢悄悄說道:「就叫『刀劍錯』,因為交錯掛在腰間嘛,師父,你覺得咋樣?」
陳平安笑道:「挺好。」
裴錢一雙眼眸笑眯成月牙兒,伸出兩根手指,黏在一起,「有師父背著的這把劍的這麼一丟丟好,我就很開心了。」
陳平安趴在窗口上,轉頭笑道:「回頭渡船停岸,我們還是老規矩,徒步遊歷青鸞國,到時候見著了路邊竹林,我挑些年份老些的竹子,幫你做兩把竹刀竹劍,不嫌棄的話,可以先掛著。」
裴錢大嗓門道:「做得輕巧些,小一些,掛在身上不重。」
陳平安笑著答應下來,望向雲海,隨口問道:「那麼那根行山杖怎麼辦?」
裴錢毫不猶豫道:「它是我麾下的頭號猛將唉,陪我走了那麼遠的路,可不捨得隨便丟了,我准許它解甲歸田,含飴弄孫,回頭再跟老魏請教一下,應該賞賜它一個什麼官身頭銜……」
掉了一大兜的酸牙書袋。
只是陳平安卻點頭讚許,輕聲道:「這就對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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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龍城,灰塵藥鋪那邊,鄭大風其實沒什麼好收拾的行禮,除了些換洗衣衫,就只有那支老煙杆需要帶在身上。
好像這個邋遢漢子,不管是當年在驪珠洞天看著那座木柵欄破門,還是來到這裡,這輩子從來都是這樣,沒什麼必須拿起的物件,也沒什麼放不下的。
明天就要乘坐苻家渡船,返回大驪王朝龍泉郡,最後一天,鄭大風端了條板凳坐在老槐樹下。
姓荀的老頭已經走了,說是要去無敵神拳幫那邊見個朋友。
昨天李二返回了老龍城,苻畦帶著長子苻東海很快就趕來,苻畦的意思很明白,苻東海擅作主張,引發這場禍事,只要鄭大風一句話,就可以讓李二先生出拳打斷苻東海的長生橋,從此苻家就當養個廢人養著苻東海。
鄭大風笑著問苻畦,為什麼不直接帶著斷了長生橋的苻東海來藥鋪,豈不是誠意更大一些。
苻畦無言以對。
苻東海骨頭倒也算硬,不但沒有求饒,反而出言挑釁了幾句,一副李二不出拳他苻東海就渾身不舒服的德行。
鄭大風當時神色疲憊,坐在院子裡抽著旱菸。
老頭子顯然已經跟大驪王朝以及苻家范家做好了買賣。
那個范峻茂,可以在宋氏鐵騎的馬蹄,踩在老龍城南海之濱之際,成為繼北嶽正神魏檗之後的大驪王朝第二尊山嶽神祇。
而老頭子這邊付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