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出一壺酒,滿臉誠摯道:「那咱哥倆相逢投緣,先來一壺?」
等到「閒話聊完」,那就不是什麼切磋道法的分勝負了。
而是要直接與吳霜降分生死!
你吳霜降只要敢一味托大,那就最好不過了。
但是沒有誰會小覷吳霜降,畢竟是一個能夠與老道長孫懷中相互「教做人」的修士。
崔東山站在一處鋪子屋脊上,手中驀然多出一根行山杖,雙手揮動成圈,漣漪陣陣,蕩漾起層層光暈,層層疊疊,如一幅金色的白描畫卷,一輪袖珍白日當空而懸,崔東山嬉笑道:「吳大宮主,幸會幸會。」
再伸手一抓,將那光芒四射的袖珍白日抓在手中,手腕搖晃,如手掌圓球滾走,滴溜溜旋轉不定,照耀四方。
白衣少年的五根手指微動,圓球四周,浮現出二十八個文字,如星辰列陣,天地四象九野、二十八宿陣圖,先後在其中隨之顯化而生。
吳霜降並無半點殺氣騰騰,無視白衣少年抖摟了一手掌心造化神通,反而與那崔東山好似敘舊一般,微笑點頭道:「惜不能見繡虎,不過能夠見著半個,也算不虛此行了。崔先生當下這副皮囊,品秩不俗。陸沉所言不虛,老秀才收徒弟,確實是一把好手,讓旁人羨慕不來。」
言語之時,吳霜降雙指併攏,輕輕一扯,將客棧年輕夥計這個被他鳩占鵲巢的身軀,就那麼給一拽而出,宛若紙片,被他摺疊而起,隨手收入袖中。
歲除宮吳霜降,以真身示人。
這位青冥天下十人之列的常客,只是中年男子的相貌,並不出奇,但是一身氣象凝聚,大道顯化而生,出現了一尊等人高的縹緲法相,赤天衣,紫結巾,白雲履,立在雲霧中。
法相眉心處一枚棗紅印,如開天眼,雙臂纏繞彩帶,縈繞飄蕩,法相身後又有一圈凝為實質的寶相光暈。
姜尚真站在街道盡頭,揉了揉下巴,知道吳霜降這份大道氣象,就是所謂的天相了。契合大道,天人合一,是為十四境。
唯一也是最大的麻煩,就在於不清楚吳霜降的十四境合道所在。
於是姜尚真笑問道:「敢問吳大宮主是怎麼個合道?懇請說來聽聽,不用擔心會嚇破晚輩的膽子。」
這句話一問出口,連姜尚真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實誠厚道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與山主相處久了,就會耳濡目染,以誠待人得那叫一個水到渠成。
吳霜降微笑道:「人和。」
姜尚真苦笑不已,一遍遍念叨著如何是好,崔東山神色凝重,小雞啄米,與周首席遙相呼應。
合道人和的十四境,都很棘手,棘手得不能再棘手了。
尤其是外人只知合道人和、偏又不知合道何物的十四境,那就是最棘手不過的存在了。若是吳霜降合道天時、或者地利,要遠遠好過合道人和。
白也仗劍扶搖洲,一人劍挑數王座,依舊占儘先機,根本無視圍殺之局,原因之一,就在於這位人間最得意,竟是合道心中詩篇,詩篇不盡便無敵,實在太過玄妙,加上白也又手持四把仙劍之一的太白,更加不講理。
曾經的蠻荒天下荷花庵主,如今坐鎮璀璨星河中的符籙於玄,一輩子心心念念,辛辛苦苦,希冀著合道所在,是那天時,是那仿佛亘古不變的日月星辰,是某種意義上名副其實的證道長生。
老瞎子合道十萬大山,文聖的合道浩然三洲,皆是略顯「不得已而為之」的合道地利。
白也合道心中詩篇,是人和。
蘇子,還有南婆娑洲的醇儒陳淳安,也都是走在這條大道上。
此外就是劍修,比如最早身為王座大妖第三高位的大髯豪俠劉叉,在大海之上,歸墟之畔,這位原本已經躋身十四境的劍修,結果被陳淳安拼了性命不要,硬生生將其從十四境打回飛升境,這才使得劉叉無法重返蠻荒天下,反而被文廟拘押在了功德林。
上任隱官蕭愻叛出劍氣長城,在蠻荒天下那座英靈殿,走了一條捷徑,雖然她就此合道十四境,卻是屬於地利,無形中失去了一位劍修原本的最大依仗,那就是一份天地無拘的大自由。
這也是為何蕭愻哪怕已經高出一境,在那天外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