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蒼涼,殘陽如血。
豆葉湖上風蕭蕭,翠竹竿葉血點點。
黃花冷落不成艷,竹葉颼飀競鼓聲.
秋風起,竹葉落,那細細之聲,在歐陽鶴松的耳邊卻如戰士擂鼓、如逍遙津渡口的淝水奔騰咆哮!
氣勁透過死穴與注入此穴的氣血瘋狂對沖,上摧華蓋天突,下塌神闕氣海。
任督二脈節節疝破,氣勁逸射,叫他生機枯竭。
歐陽鶴松的驚門十三劍早已爐火純青,被他戳中死穴的敵手不知凡幾,此時他也體會到了那些人臨死前的感受。
他已失去對體內真氣的掌控,但憑藉極高的內功造詣,只要真氣不散盡,他便還有一口生氣。
歐陽鶴松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如山脈下的條條溝壑。
凌厲的雙目成了兩汪血泉。
猩紅泉水汩汩而涌,順溝壑淌下,在下巴上的短須處滴落,受西風所斜,紛散於三秋竹海、殘陽之下。
在模糊泛著血紅的視線中,他盯著眼前的黑衣人。
盯著對手的腧府穴,沒有見到傷口。
歐陽鶴松凌厲的眼神,頓時暗淡空落,心中極大的空虛感幾乎要將他吞沒。
此時此刻,他並未驚懼於生命消逝。
腦中追風逐影,全是方才對劍畫面。
驚門十三劍,刺空了!
忽然間,歐陽鶴松的臉上煥發一層生機,雙目像是放空一切,屏除萬事,迷雲消散,性天獨露。
他平靜問道:「你這劍法什麼名堂?」
趙榮道:「衡山幻劍。」
歐陽鶴松皺眉:「衡山幻劍?」
趙榮神色平靜:「衡山幻劍。」
歐陽鶴松沉默了兩息,盯著三尺秋水:「我收回之前的話。」
趙榮看著他的傷口:「我卻收不回刺出去的劍。」
歐陽鶴松指了指自己的致命傷,微有得色:「你的幻劍很厲害,但你刺死穴的功夫比我差許多,如果我用驚門十三劍來刺,傷口能比伱還小一寸,不.是一寸半。」
「我沒有騙你,你可以去廬州城看看,那裡有許多被我刺中鳩尾穴的人,全部都是一劍斃命。」
「想彌補這一寸半的差距,你至少還得練二十年。」
趙榮搖頭,並不認可他的話:「這是我第一次刺死穴,有點生疏是難免的。」
歐陽鶴松臉上生機更旺,卻將目光從傷口移到趙榮蒙著面巾的臉上。
他皺眉呵斥一聲,「怎麼可能。」
又道:「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你和一個死人說了這麼多話,總該告訴我你是誰。」
「衡山派,趙榮。」
「沒聽過,遠沒有我的名字響亮,但我記下了。」
歐陽鶴松忽然感覺方才黑衣人說話聲音很嫩,不禁問道:「衡山掌門與你什麼關係?」
「我是他老人家的徒弟。」
歐陽鶴松呵斥的聲音更大了:「怎麼可能!」
「那你今年多少歲?」
「十六。」
歐陽鶴松身體在搖晃,卻笑著說,「不可能。」
他才說完,忽見對面黑衣人將臉上的黑巾拉了下來。
登時
一張氣宇非凡,二目清光湛湛,如冠玉般的少年面孔映入他血色的瞳孔中。
歐陽鶴松的眼珠嚇得一轉,血淚奪眶而出,狀如見鬼!
「哈哈哈!」
他猛得仰起脖子大笑三聲,再沒一絲動靜。
趙榮微微蹙眉。
此人迴光返照,與他說話便想多知道一些驚門十三劍的奧妙。
沒想到他自己把最後一口氣散掉,不願再講一句話。
把臉上的面巾蒙好。
趙榮沒去碰屍體,先往後退到幾棵斷竹之後,盤腿打坐調息。
原來浮山奇兵門的副門主、長老,還有那些駐地人被戳中鳩尾穴的人,都是死在這歐陽鶴鬆手上。
此人劍法精湛,殺氣極盛。
驚門十三劍破虛、
第一百三十二章:威震逍遙津(8.631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