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咒印已經以鬼太子為中心,向東西南北迅速延伸,沿著地面伸向在場各個修士,如同千百條嘶嘶吐信的毒蛇。
「怎、怎麼回事?」「放開我!」「這東西砍不斷!」……
所有人身上都被一圈圈血紅咒文鎖緊,驚呼此起彼伏,仙劍紛紛脫手落地。恰逢此時宮惟揮劍將應愷擊退數丈,眼角瞟見此景,立刻喝道:「長生抓住!」
話音出口同時,他袖中飛出一道符籙,半空凝成靈光閃爍的繩索,向尉遲銳激射而來!
只要抓住這根繩索便能同他們一起走,然而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卻見尉遲銳喘息著一搖頭,猛地發力砍斷正沿著地面向自己腳邊爬來的血紅鎖鏈,緊接著羅剎塔重重劈出一道劍光,遠處他侄子尉遲驍身上的咒文也「喀拉!」應聲斷裂。
謁金門少主立刻拔劍衝來,想要助戰:「劍宗大人……」
尉遲銳卻猛一揮手,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把侄子直接刮上半空,被宮惟那根繩索撈了個正著!
宮惟意識到了什麼:「長生?」
尉遲驍用力掙扎:「叔叔!」
「帶他走!」劍宗的厲吼壓住了一切:「這裡有我,快走別回頭!!」
此刻事不宜遲,徐霜策一劍逼退再次斬來的定山海,應愷還要阻攔,身後羅剎塔劍勢已凌空殺到,只得先行轉身擋下這氣勢磅礴的一劍。
就在這須臾間,徐霜策已錯身掠過,一手挾宮惟、一手拖尉遲驍,如利箭般頭也不回沖向了遠處!
鬼太子眉眼一眯:「這就想走?」隨即拔劍要追。但迎面噹啷一聲震耳欲聾的亮響,羅剎塔燃燒熊熊赤金火焰,與血劍悍然對撞,尉遲銳與鬼太子兩人腳下的岩石同時碎成了齏粉!
此時各位修士多多少少都被血紅咒文釘在了原地,唯有尉遲銳一人持劍攔在鬼太子與應愷面前。鬼太子眼底流動著寒光,上下打量尉遲銳:「你真以為你能擋住我倆?」
應愷也預感到了什麼:「長生,別做傻事。夢裡發生的一切不是對現實毫無影響的。」
然而尉遲銳充耳不聞,他身周空氣正一分分絞緊,異乎尋常的強大氣勁從腳邊升起,周圍大大小小的碎石紛紛開始顫動,然後在砰!砰!聲響中同時爆成了石粉。
「宮惟,」他頭也不回地喘息道。
靈力將每個字送到遠處,仿佛就在宮惟耳邊響起,一字字沙啞而清晰:「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元駒是我唯一的血親,徐霜策……」
他頓了頓,誠實地道:「雖然還是看不順眼徐霜策,但你們一定要活著出去。」
宮惟袖中的雙手微微戰慄起來,只聽他最後說:「升仙台上,對不起,不該不信你。」
最後一字出口時,尉遲銳周圍方圓十里同時塌陷,赤金光輝拔地而起,如一面頂天立地的金剛巨盾。
劍宗的金丹完全爆了。
神劍羅剎塔爆燃出沖天烈焰,強橫恐怖至極,映亮了半邊天穹!
「……曲獬……」宮惟牙縫裡迸出字音,隨即怒吼震動群山:「曲獬!!」
白太守一劍破空而來,那史無前例的暴怒劍光高達百丈,如刀鋒撕裂大地,血劍砰地脫手而出,鬼太子胸膛一瞬飛濺出淋漓血弧!
應愷拔劍斬去,下一刻羅剎塔轟然殺到,耀眼靈力籠罩尉遲銳全身,把應愷連人帶劍撞飛出數十丈!
應愷那一劍漏出的劍光沖向高空,直襲徐霜策後背,但徐霜策連頭都沒回,喝道:「血河車!」
一聲長嘯響徹天際,四頭神禽駕著巨車破雲而出,在所有人視線中劃出一個巨大的倒弧,將徐霜策宮惟尉遲驍三人兜頭一撈,時機掐得妙到巔峰,與定山海劈出的劍光錯身而過。
緊接著:「吼——!」
畢方鳥氣勢洶洶噴出一口烈焰,直接將劍光吞沒焚盡。然後四頭神禽齊齊滑翔,如流星般划過長空,瞬間消失在了廣袤的北方天穹。
砰!
三人同時撞在車內,車門哐當緊緊合攏。
尉遲驍連個頓都沒打,起身就要往外沖,但宮惟抬手一擺,無形的屏障頓時把他撞了回來,踉蹌半步後雙膝重重跪在了地上。